熱鬧得就像早9點的菜市場,嚴清有些踉蹌地邁著步子,周渡趕忙扶了上來,“怎麼了?”
“站久了有些累而已。”嚴清朝著附近的休息區走去。
大夥都簇擁著跟著梓籬去了病房,耳邊的環境忽然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周渡默默地蹲下,體貼地按摩著嚴清的小腿。
“不然你去跟梓籬他們打個招呼吧,我想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嚴清實在是連說話的底氣也沒了。
“也好。”周渡匆忙上了樓。
嚴清無力得靠在椅子上,一夜沒睡這會倒安心地打起盹來。
“醫院是旅館嗎?要睡回去睡。”
嚴清恍惚聽到人講話,本以為是周渡回來了,只是這樣嘲弄的強調倒更像另外一個人。睜眼一看,許沐翹著二郎腿坐在身旁。
“是你啊。”嚴清尷尬地笑笑。
“你今天回去了?”許沐從大衣口袋掏出鑰匙,“這是你放回去的?”
“我在小區附近找點東西,順便還回去鑰匙。”嚴清解釋。
“恩。”嚴清解釋的敷衍,許沐也沒立場多加追問。倒是看她一臉慘白的樣子,臉上瞞不住擔心的神色,“你還好吧?”
“沒事,有點累而已。”嚴清禮貌地笑笑。
“沒事就好。”說完這句,兩人一時找不到話茬,木偶般默默地坐了很久。
“對了,你落下的那些雜草什麼時候給你。”許沐想起那一袋粽葉,竟一時記不起稱呼,臨時找的“雜草”二字從他嘴裡吐出倒合理了許多。
“扔了吧,哪還用的上。”
“恩。”許沐一時也接不上話,一切又歸於沉默。
“我去看看他怎麼還沒下來。”嚴清有些尷尬地起身,“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緩緩遠去的背影在離開他之後並沒有理性的消瘦和感性的悲傷,即使滿身的疲憊,許沐不得不承認她豐腴了不少,即使自己認為自己有多重要,事實上離開他,她過得更好。
她腳下踩著的彷彿是一根不會致命卻讓人飽受皮肉之苦的針,而步伐的節奏就是在他面板上刺扎的節奏,許沐心痛著,口氣卻淡然地沒有一點脾氣,“嚴清,你就這麼防備我?”
“什麼?”嚴清不遠處轉身。
“不過是一個電話而已,你都不敢接。”周渡看著她滿臉的無辜,忽然困惑到底悲哀的是她還是自己。
嚴清掏出手機,翻開通話記錄,“原來那是你打來的,我沒留意。當時……”
容不得嚴清解釋,許沐便立刻打斷,“其實只不過是梓籬讓我通知你來醫院,別誤會,我沒想騷擾你。”
嚴清看向他的側臉,望了許久,此刻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銳氣去哪兒了,陽光的臉龐怎麼多了許多憂鬱的陰影: “許沐,我們還算是朋友吧。”
許沐肩膀微微顫抖,迎上她專注的眼神,印象裡她總是習慣用諸如這般冠冕堂皇的話來拒人於千里之外,“嚴清,我許沐最不缺的就是朋友。”隨即扯出招牌式的微笑,瀟灑地從嚴清身旁走過。
周渡回來的時候,嚴清望著許沐離去的方向還沒有回過神來,“走吧,打過招呼了。”
嚴清懶懶地打個哈欠,“快走吧。”
車從地下車庫開上來的時候,嚴清湊上去輕輕吻了周渡的臉頰,周渡有些意外,“這算是今晚的報酬?”
嚴清調皮地笑笑,連她自己也分不清這個吻到底是為了犒勞周渡一夜的陪伴,還是僅僅為了讓愣在樓上窗邊的許沐絕望。
攥在手心的鑰匙將手心壓出血印,不過此刻的他是麻木的,除了那顆疼得快要爆炸的心。於是瘋了一般奔跑在彷彿沒有盡頭的走廊,途徑的風裡夾雜著些許剔透而悲傷的淚。
作者有話要說:
☆、自然的婚約
一年有多久,不是365天數字的概念;而是當嚴清對著鏡子,確認著眼角微微顯露的魚尾紋,看著看著竟也覺得順眼起來。29歲的年紀,論不上滄桑或淒涼,只是不再輕易顯露的心境,對外面的世界少了許多好奇和關心。
下個月準備和周渡去領證,今天是試婚紗的日子。嚴清簡單收拾了自己,便出了門。婚紗店是周渡一個客戶經營的,嚴清坐在沙發上漫無目的地看著雜誌,服務員體貼地端來咖啡,“嚴小姐,婚紗已經空運到了,您可以先進去看看。”
嚴清淡淡一笑,“不用了,等他過來一起看吧。”
當“空運”二字飄進耳朵,嚴清不免還是感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