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的銀光,許沐凝神打量著,彷彿每一個齒槽都是久違的,沒有久而復得的喜悅,刻工圓滑的鑰匙化成尖銳冰冷的利劍插入因為時光流轉而疏於防備的要害。
任由大衣滑落,呆若木雞,慌亂地掃視著屋裡的一切,眼裡的疲憊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天旋地轉。
屏住呼吸,推開塵封已久的門。很不幸,或者應該說很慶幸,空空如也。只是當視線不經意落在床邊的便利袋上,許沐腳下不免還是一個踉蹌。
掏出袋中的粽葉,對著沒有關合的抽屜口若有所思。靠在床沿癱坐著,彷彿能感受不一樣的時空她也如此靠著,隱約的氣味,隱約的溫度,這一刻,彷彿是兩個靈魂的重合。
關上門,鎖上塵封的記憶;將粽葉塞進冰箱,冰封起不安的思潮,洗澡,入睡,還像個沒事人,地球沒有誰都照樣轉著。
嚴清今背對著周渡蜷縮而臥,夜足夠靜,只是閉著眼,心卻還是醒著。不知過了多久,近乎恍惚時,櫃子上的手機響了。
“喂?”黑暗中好不容易摸到手機,嚴清貓著聲生怕吵醒身旁周渡,只是還沒來得急說話,對方就掛了,嚴清沒想太多,又繼續躺下醞釀睡意。
不久電話又響了。
這回嚴清注意看了下顯示屏,是阿明。
“怎麼了,阿明?”阿明平常跟嚴清不多,嚴清猜想大多是梓籬有什麼事,乾脆爬起床,拿著電話除了臥室。
“你,你趕快來醫院吧。梓籬吵著讓你陪她去產房。”阿明語氣急促,嚴清隱約聽到梓籬一旁哭鬧著的聲音。
嚴清瞬間滿腦子空了,這樣的情況著實沒遇到過。不過大事面前猶豫不得,嚴清趕忙進屋叫醒周渡。
周渡的住處離醫院倒不算遠,凌晨的路上也鮮有人煙,嚴清衝進醫院的時候也不過剛過了15分鐘。
產房外面堆滿了人,梓籬父母,阿明,家裡的保姆,護士,甚至還有許久未曾露面的許沐。
“梓籬呢?要生了?不是還有一個月才到預產期嗎?”嚴清慌亂地丟出一大堆問題,直到現在,她也沒弄清楚到底是什麼狀況。
“嚴清,你趕緊換上衣服進去,那牛犢子說你不進去她生不出來。”沒等阿明開口,沈父便催促道,以往常常把“什麼世面我沒見過”掛在嘴邊的他,此刻神情異常緊張。
周渡抓住嚴清的手,緊張的時候他溫暖的眼神總能給予她能量。
這是嚴清第二次進產房,第一次追溯到20幾年前自己出生,可惜當初太小太脆弱地也沒睜開眼睛瞧瞧這個神奇的地方。護士領著嚴清進了產室,沒來得及緊張或者尷尬,望著滿臉汗珠、淚水、閉著眼睛毫無生氣躺著的梓籬,眼淚一串串不由自主地掉。
“給你好姐妹加加油,鼓鼓氣。”醫生囑咐道。
嚴清愣愣地點頭,站到梓籬身旁。
“是嚴清嗎?”梓籬眼睛緩緩睜開,輕微地轉過頭,眼神沒了以往的神彩,此刻有的只是渙散。
“是我。”嚴清用毛巾抹去梓籬額頭上的汗珠,“加油啊梓籬,我等不及要看小傢伙了。”
“我不想生了。”梓籬眼神滿是哀求; “我怕。”
“傻丫頭,怕什麼?”嚴清打趣道,“你可是女漢子。”
梓籬淚珠還是不停地滾落,“我怕剩下他是個錯誤,你不知道阿明他— “
嚴清愣住了,轉即安慰道,“怎麼會是詛咒呢,淨想些沒用的!寶寶是老天給咱們大家的祝福,他也會收到我還有外面一大群愛他的人的祝福。”
梓籬生產的過程不容易,嚴清數不清幫她擦了多少次汗,中途也不知道休息了幾次,只是噹一聲洪亮的哭聲響起,一切辛苦都變得值得了。
“恭喜,7斤4兩,大胖小子。”護士把孩子抱到梓籬面前。
梓籬笑了,這一刻無關於愛情或友情,這一刻專屬於母親和兒子。
嚴清陪著護士將梓籬推出產房,杵在旁邊2個小時,腿痠的直不起來。
“給老爸長臉了啊丫頭。”沈父俯在梓籬上方,難得的誇獎,爽朗的笑。
“辛苦了老婆。“阿明上前握住梓籬的手,“兒子很健康。”
“人家都說美女生丫頭的可能性比較大,當初我還不信,現在看倒是有臨床依據的。”許沐撇著嘴瞎嘟囔。
“死許沐,我都這樣了,能不能別變著法損我!”梓籬惱了,“媽,你幫我燉了他給我補身體。”
“好了好了,別鬧了……“
凌晨4點的產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