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級比賽沒踢過的球員怎麼敢喊這樣的高價?!不過,那時沒下決心的人現在大概都後悔得要命吧。我想現在要是有人報價六十萬,方贊昊的口水能把那人給淹死,說不定還會一腳把那人踢出辦公室去。知道去年年底灕江向陶然俱樂部的報價麼?”
這歐陽東倒是知道,轉會市場開放那陣子葉強一天幾個電話打給他,全部是別家俱樂部出的價錢,有的是明面上的,有的是隻有葉強和他自己才知曉的。灕江俱樂部開出的轉會價是一百八十五萬,這個價錢還不是最高的。
可袁仲智現在說這些話,只是和他聊天麼?還有沒有更深一層的意思?四月份以來,他的狀態一直在走下坡路,現在應該不值這個價了,要是做更長遠的打算,陶然俱樂部應該趁這個時機把他轉出去,這樣還能撈回一大筆現金。
歐陽東想趁機開口問問轉會的事情,他要證實下週富通說的那番話到底有幾分可信度,可袁仲智沒給他這個機會。他已經轉過話題。“今天我去省城拜訪的朋友,和你也是熟人。說起來,咱們還是很有幾分淵源。咱們的經紀人是同一個人——葉強。”
雖然歐陽東上週還來葉強家玩過,可他來去都是坐的計程車,現在天色都朦朦朧朧地,他也不敢確定自己領的路到底對還是不對,兩人只能開車在沒有路牌標誌的小區裡瞎轉一氣,在被好些路人引領得頭暈目眩之後,歐陽東總算能肯定地說,他們現在所在的這條街道就是葉強那間鋪面所在的街道,因為路邊這家超市他能記得,超市的招牌上那個“超”字的“口”下面那一橫掉了。
葉強就在他那間狹長的店鋪裡。早先大件小瓶雜亂無章的雜貨店裡已經騰得空空的,房間四壁立起木板木條,兩個光著膀子的漢子一身汗漬,爬在簡易梯子上,正叮叮噹噹地敲打著釘子,葉強穿著一件到處是大小窟窿的背心和一條肥肥大大的褲衩,熱得滿頭是汗,站在房間正當中一大堆木板木條中,虛起眼睛仔細打量已經完工的部分。行,這兩個民工的活計應該沒問題。
當然沒問題,一個小小的租書店搭幾個破書架,還能有什麼問題。要不是葉強腿腳不方便,他自己都能做這活路,哪裡還會掏錢去請人來做。
葉強這店鋪招租的廣告貼出去快一個星期,連個問詢的人都沒有,上週歐陽東和粟琴來他這裡玩兒,看他為此事愁得焦頭爛額的,歐陽東就給他出了開租書店這麼個主意。雖然這裡居民還不算多,可這附近有個中等專科學校,還有個大學的分校,兩個學校的學生加在一起也有三四千人,他為什麼不開間租書店哩?現在書價那麼貴,有幾個人能有閒錢去買回家去看的,還不都是找地方租書看?再說,市裡的文化管理部門再也不會阻攔葉強這麼一個身有殘疾的下崗工人再就業吧。
歐陽東和袁仲智鑽出尼桑車時,葉強的啞巴妻子正彎腰從一個籃子裡碟子碗筷子地望外掏摸,丈夫一整天都在店鋪裡,忙得連口飯也顧不上吃。葉強倒是交代她,讓她不要等自己,和女兒先吃,她卻心疼自己的瘸腿男人,炒了兩個他最愛吃的可口菜送到店裡來。當然,她不僅僅是給自己男人送晚飯,籃子裡也有那兩個民工的晚飯,每人冒尖的一大碗米飯上除了青菜,還都蓋著好幾片蒸得軟軟的鹹燒白,紅紅嫩嫩的五花肉片上冒著絲絲熱氣。她一眼就瞧見歐陽東,見歐陽東也瞧見她,就笑笑,再扯扯丈夫那破爛背心,朝兩人指指。
歐陽東和葉強一家都是熟人,也少了許多寒暄,可緊跟在歐陽東背後那個人葉強卻不認識,他只是覺得這個文質彬彬的男人有點面熟,彷彿在哪裡見過,可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他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葉老師,這是我們隊新來的主教練袁仲智袁指導。他這是專程來拜望您的。”看倆人都是一副想認又不敢認的尷尬架勢,歐陽東就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他趕緊給兩個人介紹。在袁仲智提到葉強時,一個疑問就在歐陽東腦海裡盤旋,他就是想不明白,葉強幾時成為袁仲智的經紀人的;而且,看兩人剛才那模樣,他們兩人顯然也只是泛泛之交啊。
見袁仲智如同電話裡所說的那樣,與歐陽東一起來到,葉強便招呼兩個民工放下手裡的活計先吃飯,又說今天就先忙到此為止,讓他們明天上午再過來接著把剩下的活做完。兩個民工都是一臉難色,他們是按工論價的,這點活今天一定要幹完,要是明天再來,耽擱一天他們就要少掙十幾塊。這時間和工錢他們都賠不起。
“一人給你們再添十塊錢。”葉強聽著兩個民工的訴苦,打斷他們的話說道,“我這裡有兩個客人,今天是不能再做了;再說,我不在這裡,我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