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書沒白念。看來你不單踢球有天賦,更難得的是,踢球時還能動腦子。”停了停,袁仲智又添上一句,“尤盛確實沒看錯人。”
乍然聽他提起尤盛,歐陽東驚訝地問道:“您也認識尤指導?”
“怎麼能不認識?那年全國乙級聯賽,還是全靠你們九園隊幫忙,我們灕江才能去武漢踢的決賽。去年年底,你的啟蒙教練尤盛尤指導還帶了好幾位外援來南寧推銷,灕江隊現在的前鋒就是他推薦的哩。”袁仲智扭臉看著歐陽東,笑道,“不但他,就連你,我也早就認識了。也是那一年的夏天吧,你那時還在一家業餘隊裡踢前鋒,在這個省的一次什麼盃賽裡踢進好幾粒球。那支業餘球隊叫什麼來著?”
“七色草。”
歐陽東的思緒一下就被他的話拉回兩年前。工廠倒閉自己下崗,要不是陰錯陽差中結識劉源,自己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哩。劉源、葉強、汪青海、潘老闆……這些老朋友熟悉的面容一個個在眼前劃過,他們現在都在幹什麼哩?打從自己去了莆陽陶然俱樂部,他們見面的時間就漸漸少了。有時想起來,他還真是懷念那段時光。只是劉源離婚後,自己就斷了和他們的聯絡。其實,就是劉源沒離婚,他們的聯絡也漸漸地少起來,成為一位職業足球運動員的歐陽東已經不是他們那個生活圈子裡的人,當然,本來身為下崗工人的歐陽東也不能算是他們那個圈子的人,只是有劉源和七色草足球隊作為紐帶,一群背景、生活各不相同的人才能聚在一起,當這個紐帶消失了,這個臨時的小圈子也就隨著消失了。
“對,”袁仲智笑著點點頭。他有著驚人的記憶力,許多歐陽東都記不得的細節他都還能清晰地回憶起來。“你和一個胖子是前鋒。要是不考慮年齡的關係,那傢伙的體重和體型倒是更適合做後衛。那時葉強是你們的領隊吧?我在賽會組織者那裡的出賽名單上看見是這麼寫的。”歐陽東笑著點點頭,補充道:“葉老師也是我們的教練。”
袁仲智笑起來,說道:“對,他是領隊兼教練。那時我是灕江的助理教練,全國各地飛來飛去地看各支乙級隊的比賽,這個省三支乙級隊都參加的比賽,我自然也要來現場觀摩。第一場球你們對九園,開場六分鐘你就進了一個球。我還記得你進球的過程,連過三人然後一個人球分過甩開九園的中後衛,就那樣輕輕鬆鬆地把球從守門員肋下挑進球門。我當時真是嚇了一大跳,你想想,我們對手隊伍里居然有一個左右腳都可以帶球,既能突破又能射門的年青隊員……直到後來我反覆檢視出賽名單才確信,你是一個業餘球員……只是我沒有尤盛那樣的魄力,不敢把一個一場職業比賽都沒踢過的人帶進職業隊裡。”
即便他那時有招攬歐陽東的魄力,他也沒那個權力。別忘了,他那時只是廣西灕江隊一個助理教練而已,而且還是負責打探別家乙級俱樂部實力的那種助理。他也就是一個球探。
“那時九園隊只有十七名隊員,連踢場隊內分組對抗賽的人都不夠,尤指導把我招進去,也就是湊個人數的意思。”歐陽東謙虛地解釋道,他可沒想這樣解釋的話,會把他的恩師尤盛置於何地。
袁仲智也就笑了,說道:“可能是這個原因,也可能還有別的理由,關於招你入隊的初衷,我也問過尤盛,他就是不說。總之前年的乙級聯賽上和九園碰過的隊全部吃了虧,我們灕江是最大的受害者,西區小組賽輸給你們,總決賽也輸給你們,那一年兩千多萬的投入轉眼就打了水飄。那兩場比賽你都進了球吧?要是那時你在我們廣西灕江隊……”他搖搖頭,頓了頓,又說道,“要是九園隊的幕後老闆不那麼短視的話,說不定你們去年踢進甲A也未必可知。尤盛也是個好教練,又在歐洲呆了好些年,對世界上最先進的足球戰術體系應該不會陌生,要是九園俱樂部的老闆能把眼光看得更遠一些,足球這個體育專案能讓他的事業更加壯大。你知道上海那家甲A豪門吧?職業聯賽這才開始幾年,他們母公司的觸角已經伸向大上海的各行各業,下屬的子公司就有五十多家……”
歐陽東只是聽著,沒答腔,袁仲智後面這些話他可沒想過,聽著也是似懂非懂。足球怎麼會有那種魔力,讓一家企業發展壯大哩?即便是廣告效應,也不會有這麼誇張吧。
袁仲智卻沒理會他的臆怔,自顧自說下去,“那年九園把甲B資格轉賣時,灕江俱樂部也想過買下這個資格,只是這裡面有地方政府的插手,我們當然比不得順煙本省本地的背景。一看見你在足協的轉會榜上,灕江就想買下你,可你的身價居然是六十萬,這個價格實在是太離譜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