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豐,志同道合不?現在呢?”
“人家小夫妻,現在是磨合期!”
“謝謝,這種人我們家可磨合不起,沒把別人磨下來,自己倒被磨了個大洞!夏豐那小子,我現在見他就有氣,可惜了韓清這個好姑娘,學識好、教養好、面慈心善,哪個大人見了不疼她?你說說看,她當初怎麼就著了夏豐的道兒?就憑四個字——共同語言——她就閉著眼睛往懸崖裡跳?老孃我買把蔥還挑半天呢,她怎麼就能全盤接受了呢?好了,不說她。你現在告訴我,那高材生是哪裡人?家裡是幹什麼的?看他的打扮,家境最多是個平常,說出來絕不會令我驚豔。對不對?”
老媽就是老媽,眼光就是老辣,彩虹暗暗驚心:“媽,您怎麼知道?您又沒跟他說過話。”
“我在樓梯口看見你們了,大路燈照著頭頂,我看得一清二楚。這人身上的每件東西——衣服也罷,皮帶也罷,手錶也罷——沒有超過三十塊錢的。像這樣的人肯送你一把花,還真是捨得了。”
“媽,這人我真的不熟。那個……明天要去學校,今晚還要改好多作業呢,您過兩天再來教育我好不好?”
李明珠怔怔地看著她,嘆了一口氣:“媽是怕你吃虧,又遇到個夏豐。唉,媽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看著你嫁到放心的人手裡。媽這些年吃的苦是絕不會讓你再來一次的。……好了,先忙你的事,記住媽媽的話——看看韓清就知道你媽什麼時候會錯。別到時候被人打得四處亂跑再到媽面前痛哭,那時爸媽老了也幫不了你。”
說罷掩門而去。
這一記殺威棒打下來,彩虹哪還有心情改作業?當下就氣得用被子矇住頭,歪在床上翻來覆去,長吁短嘆,想著季篁的話,瞅著窗前的玫瑰,半是甜蜜半是憂傷,一直捱到凌晨才閉上眼,沒過幾個小時鬧鐘響了,頂著兩個黑眼圈去了學校。
22 。。。
上午去辦公室填了幾張表,回來改了一個小時的作業,彩虹正想去茶房泡杯茶,冷不妨被師姐楊採文逮了一個正著。
採文高她五屆,博士畢業分到本市另一所大學教書,目前正在為副教授奮鬥。
因為隔了好幾屆,交情談不上厚。不過同為關燁的弟子,逢年過節師生聚會總能打照面,加上一起出席過幾次學術會議,一來二去也就熟了。彩虹畢業的時候,因怕留不了校,也去採文所在的大學活動過。採文幫著出過好些主意。承她的情,彩虹每次見到她都會熱情地撲過去打招呼。短短地寒喧幾句,問了近況,採文就發起了牢騷:“壓力好大,要發表N多論文。你看你看,我的頭髮還剩下幾根了?”
彩虹禁不住笑了,那一把青絲,真不夠一握了。
採文於是說:“彩虹,今天有個會,我要念篇論文,你來聽一下吧,最多半小時。”
彩虹看了看錶,時間允許,便嘻嘻一笑:“師姐招喚,當然是要捧場。”
“不是捧場,只怕是廝殺。”採文悄悄地說,“怕人嫌我學術不夠活躍,我拿了篇以前的作業去充數,倘若有人踩我,你替我擋著點兒。”
彩虹訝然:“是關於什麼的?”
“古代小說。”
“咦,你不是搞現代文學的嗎?”
“我是搞小說的啦,扯扯古代,扯扯現代,搞點縱向研究行不行啊?”
“行,行,怎麼都行。”
“要不是知道你古文好我也不叫你啦,沈老師說她特喜歡你。”採文滿口是蜜。
“您千萬別誇我,再誇我不敢進門了。”
當下進會議室找了座兒,不巧就看見坐在另一排的季篁,手裡拿著個筆記本,看著窗外,若有所思。
還真來著了,彩虹心裡想,禁不住面紅心跳。
會上的論文都很枯燥。有很多是講詩歌,有不少又是考據。有的題目大得沒譜,什麼“東南地區詩歌風氣之演變”之類,彩虹聽得差點打起了呵欠。她以為楊採文的論文會有些意思,哪知也是東扯西拉,powerpoint上搞一大堆圖片,看得人眼花繚亂,大有臨時湊數之嫌。果不其然,剛一讀完就被一位姓孫的學長攻擊了:“楊老師,我想指出這篇論文在引據中的兩個錯誤,都發生在書名上:《五雜俎》的俎是人且俎,不是組織的組;還有,是《庚巳編》,不是《庚己編》。”
——這就是傳說中的硬傷,研究人員最不應當犯的錯誤。
楊採文的臉沉了沉,有點緊張。不過在這種時候,再怎麼緊張也得站穩立場:“我核對過引證,的確無誤。孫老師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