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抓住之後,小人一時害怕,就什麼都不敢說了!”面朝皇帝重重磕了個頭,“陛下恕罪,小人事前當真不知此事竟會危害道皇裔,否則死也不敢幹出這等事來啊!”
一直任由母親發揮的皇帝終於開口,不辨喜怒:“呂川,朕記得你跟朕提過,臘月初一那日確實在那株梅樹下看到一塊不同尋常的冰?”
呂川回道:“是。因為所有園子一貫對地面的冰霜清理要求嚴格,不該出現那麼一塊冰來,所以臣格外留意了。”
連呂川都這麼說了,事情再沒有懸念。更要緊的是,皇帝這會兒這麼問,就表明他相信了阿木的供詞,判定薄氏有罪了。
原本有人想到他從前對薄氏的恩寵,還以為今日會網開一面。可如今看來,前一陣的事情當真是讓他厭棄了薄氏,降位並不是一時興起。
這麼一想,不免再朝沉默得彷彿隱形人的顧雲羨看去。薄氏是因為冒犯她被降位,難道今時今日,她在陛下心中竟有了這般重的地位?
薄瑾柔聞言面色慘白。整個下午的訊問中,皇帝一直沒有表態,所以她還存了萬分之一的希望,可如今卻彷彿是最後一根稻草終於壓了下來,讓她再也無法承受。
“陛下,您不能偏信那賤奴!他說什麼就是什麼!臣妾服侍您已近兩載,難道臣妾是什麼樣的人您不知道!”
皇帝聞言慢騰騰轉頭,唇邊帶出一抹有趣的笑容:“你是什麼樣的人?瑾娘,朕倒真想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聲音不帶一絲火氣,“你是如何打殺了那個被朕贊過眼睛的宮娥,你當朕真的不知麼?”
“陛下……”薄瑾柔渾身一顫,所有的辯白都卡在喉嚨裡。
“朕從前覺得你就是有點小心眼。一個宮娥而已,你看不順眼要怎麼處置都隨你高興。可你竟然把主意打到朕的子嗣上去了,當真是包天的膽子。”皇帝的聲音越來越冷,滿殿噤若寒蟬,頭都不敢抬一下。
別過眼,似乎不想再看她:“母后,薄氏要怎麼處置你說了算,朕都沒意見。”
太后頷首:“宮中絕不可留如此包藏禍心之人。念在她服侍過你兩載,就賜個全屍吧。”
顧雲羨心頭一顫。腦中猛地閃過一個畫面,又快又突兀:皇帝立在大正宮的書房內,下面齊刷刷跪著十幾名宮人。他寫完一行字,慢慢抬頭,眼角眉梢都是冷冷的厭憎:“宮中絕不可留如此包藏禍心之人,看在她服侍母后多年,賜她個全屍吧。”
宮人捧出一個托盤,上面有白綾、匕首和一杯毒酒。
那是,賜給她的……
腹中一陣絞痛,彷彿那毒藥還在裡面翻滾,侵蝕著她的五臟六腑。不受控制地,她捂住肚子,悶哼一聲就朝前倒去。
她坐在皇帝身側,這麼一動皇帝下意識扶了她一把,口道:“梓童?”
沈淑儀倒抽一口冷氣。
不止是她,幾乎滿殿的人都是一驚。皇帝這一聲是下意識的,所以顯得尤其可怕。這是不是代表著在他心底深處,還是認為顧氏是他的皇后,是六宮之主?
皇帝似乎也有些驚訝。他最近雖然一直叫她雲娘,但實際上這個略顯親密的稱呼只有新婚那段日子他才愛喚。自打即位後,顧雲羨越來越不得他心意,他就客氣地改喚梓童了,叫雲孃的時候屈指可數。今日當著眾人,他一時順口,竟就這般喚出來了。
他的手還握著顧雲羨的手臂,她卻彷彿受到驚嚇一般,猛地掙脫,呆呆地看著他。
他蹙眉,實在不明白她這一驚一乍是怎麼了。
顧雲羨忽然反應過來,跪下告罪:“臣妾失儀,還請陛下恕罪。”
“你方才怎麼了?”他語氣有些不耐。
“臣妾,臣妾忽然腹痛難耐,所以……”她撫上小腹,那陣來得突然的絞痛已經消失,簡直要讓她以為那一瞬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他的表情緩和了一點:“腹痛?要不要立刻請太醫來看看?”
“不,不用了。”顧雲羨忙道,“臣妾此刻已經好多了,晚點再請太醫吧。畢竟這裡還有事未了……”
確實,還有大事未了。
被判了死刑的薄瑾柔渾身僵硬,不能再說出一句話。太后看向阿木,慢慢道:“至於這個罪奴,哀家覺得賜他一杯毒酒也很合適。”
阿木悚然一驚,似乎完全沒有料到會是這個結局:“太后,太后,小人冤枉啊!”
太后乏味地揮揮手:“帶他下去上路,哀家實在看不得這些髒東西。”
話音方落,立刻上來兩個宦侍,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