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人的飯莊,又是拿了他的砂鍋?到底一人出了什麼事。
她皺眉沉思一番,卻是心亂如麻,理不出個頭緒,於是便隨口問道:“這個秦崢,又是誰。”
高璋越發狐疑,道:“難道你不知道,秦崢便是阿諾。”
段青乍一聽“阿諾”兩個字,臉色驟然變了,只因這是她離開之時為她那個剛出生不滿一月的女兒起的名字。
怎地,這個秦崢竟然叫了這個名字?
段青慘白著臉,盯著高璋,僵硬地問:“阿諾,阿諾又是誰……”
高璋至此終於明白,原來秦崢和段青其實並不認識?可是為何她如今又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
不過左右這個女人翻不出他的五指山的,於是他反倒老神在在地道:“阿諾,你不是和她很熟嗎,就是她和本將軍求情,放你出去的啊。”
二十七號?
她也叫阿諾,她就是那個秦崢?
是了,她擅煲湯,是個好廚子,若說她是那個傳聞廚藝高超的秦崢,卻也是能對得上的。
可是,這一切哪裡不對呢……
驟然間,段青彷彿被雷擊一般呆愣在那裡,她就如同站在萬丈深淵的邊上,面前是一團的混沌。
往日一幕又一幕漸漸在腦中浮現……
破敗的青衣巷裡飽經風霜的瓦楞……不過數日功夫,轉眼間便天下大亂的局面……秦崢是一人飯莊的東家,秦崢就是阿諾,砂鍋就是阿諾的……秦崢說,她父親死了的,她要報仇的……
段青越想越覺得可怕,渾身發冷,兩眼發直,猶如中邪一般,她迷茫地搖著頭,喃喃地道:“這……這是……”
其實不是沒有蛛絲馬跡的,難道你偷吃著秦崢的煲湯時,不曾覺得那個味道似曾相識嗎?難道你望著秦崢時,不曾覺得那個女子分明面善嗎?難道你望著這分明和記憶中不同的世間,不曾有過懷疑嗎?
難道
——你就沒有想過自以為是反被造物主玩…弄於鼓掌之間嗎!
只是不願意去信,不曾去想罷了……
如今一切,血淋淋地呈現在眼前,段青如同被活生生的拋入了冰冷刺骨的寒水中,她再也無法忍受,忽然大聲淒厲地尖叫:“啊————————”
懷中的砂鍋,砰然落地,發出巨響。這砂鍋不知是何物所制,竟然不曾碎開。
高璋冷目望著段青,皺眉,只覺得這個女人,簡直如同瘋子一般。他剛才怎麼會覺得這個女人和秦崢有幾分相似呢?
門外,守衛暗暗嘆息,心道這個女人怕是慘了。
段青一聲尖叫之後,猶如崩潰一般,渾身顫抖,兩眼直直地盯著高璋。
忽然,她猛地跳起來,一個箭步撲倒高璋面前,兩隻手抓住高璋的衣領,怒氣張揚,冷聲逼問:“說,現在年號是什麼!”
高璋擰眉,越發覺得這個女人是個瘋子。
段青卻不容他不回答,她眸中閃著瘋狂的悲慟和無邊的絕望,她抱著最後一絲渺茫的希望,緊抓著他的衣領,掐住他的脖子,幾近崩潰地逼問:“說——現在年號!大炎的年號!”
高璋越發皺眉,冷眼旁觀這個女人的瘋狂,終於道:“現在是大炎仁泰二十三年。”
……大炎仁泰二十三年……
段青最後一絲的希望沒入冰水之中……
她頹然地鬆開了掐住高璋脖子的手,僵硬而呆滯地望著地上的砂鍋,喃喃地道:“是了,她說要報復仇的,他已經死了的……”
她蹲在那裡,猶如一個迷路的孩子。
口中喃喃著:“阿諾已經長大了……他也死了……”
她該怎麼,去撿回那段消逝的時光,又該如何,去走到那個最初的原點。
一切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命運,原來可以開這樣的玩笑!
床上的高璋,若有所思地望著段青,眸中再次泛起狐疑。
或許,這件事情別有隱情,而她和秦崢的關係,還是值得他去探查一番的。
而在這之後,他卻得到一個機密訊息,父王病重,必須速回。
他沒有把這個訊息告訴高登,而是撐著傷重後依然虛弱的身體,帶著身邊幾百名親信,輕車上路。臨走之前,他只略一猶豫,便把那個失魂落魄喃喃自語彷彿傻了一般的段青帶上了。
誰知道高登竟然也有自己的門路,竟然也得了訊息,緊隨他之後,也帶著親信上路,策馬加鞭趕往南蠻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