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萬歲爺瞧得上的,再不濟,能讓她淪落到打絡子換飯吃的田地?
長滿壽假模假式的點頭,“得了,人各有志,強扭的瓜不甜。你有心記著我,將來日子過得舒心,想起宮裡還有老熟人,託相知的來給我送壺酒送個蹄髈,我就足意兒了。別的我也不多說了,只有一點你要記住,你心懷坦蕩,不表示別人和你一樣想頭。你如今在榮壽和瓊珠看來就是眼中釘肉中刺,提防著點總沒錯兒。”
素以感激的蹲福,“謝謝諳達,這個我知道。”
長滿壽笑了笑,“姑娘,其實你的命好,只要自己努把力,將來指定能有大出息。女人嘛,一輩子瞧著男人,瞧著兒子。我還是那句老話,虔心到了,有些東西來了別往外推,逆了佛旨反倒不好。萬歲爺跟前盡著心的伺候吧,咱們本本分分,不逾越不邀寵,主子聰明絕頂,不會為難你的。”
素以聽他這番話,比先前上道了點兒,也不疑有他,順順當當的應下了。
皇帝開圍聲勢浩大,數不清的獵物單由一人來獵,自然滿載而歸。回來的時候衛軍的馬肚子兩側都掛不下了,隊伍後面裝了滿滿幾板車,各旗將卒看了士氣大漲,登時喝彩叫好聲搖山震嶽。
皇帝出獵後便是觀圍,這時才是王公貴族和諸旗子弟大顯身手的時候。看城裡傳了號令出去,奔騰的馬蹄聲像天心裡滾轉的雷,伴著漢子們止不住的扯嗓子長嚎,隆隆的,朝遠處呼嘯而去。
皇帝走進大帳,眉梢眼角滿含快意。瓊珠連忙迎上去,往上遞熱手巾把子,“主子天威凜凜,竟打了那麼多的獵物!奴才剛才看一眼,真嚇一跳。那些獐子和麋鹿卸了車,堆得比山還高!”
“今年的雨水比往年多,野物繁衍得也比前兩年好。”皇帝特地留神打量她,頓了頓問,“朕瞧你臉上沒血色,身子不爽利?”
皇帝平時一直沉默寡言,突然這麼體恤,叫瓊珠受寵若驚。她激動得兩頰飛紅,蹲身道,“謝主子垂詢,奴才一切都好。就是看見那些沒死透的鹿蹬腿,有點犯惡心。”
皇帝掃了眼旁邊侍立的素以,那丫頭老神在在面不改色,估摸著是臨時改變了計劃。沒看出來,原以為她是有仇必報的小人,沒想到心眼還不壞,這點挺難得。四執庫的太監伺候著退下護甲,他垂眼道,“一路奔波,難為你們這些女娃子了。準你們半天假,回帳裡歇著去吧!”
這個恩典來得非瓊珠所願,可是既然皇帝開了金口,沒有她違逆的餘地。垂頭喪氣看了榮壽一眼,榮壽立馬道,“主子准假是你們的造化,快跪安吧!罷圍入了夜要設大宴,那時候有你們忙的。”
眾人得令齊齊蹲身行禮,卻行著退到大帳門口,這時皇帝卻出了聲兒,“素以留下。”
①瑪喇哈:滿語,圍畢的意思。
44章
素以應個嗻,重又回到中帳來,朝上覷覷,“主子您辛苦了。”
“不辛苦。”皇帝說,挽起袖子露出精壯的小臂。司浴的雙喜弓著腰把熱手巾進獻上來,他一手接過來自己慢慢的擦著,一面問,“沒幹成?”
她遲疑了下,“主子說什麼沒幹成?”
皇帝習慣了她裝傻充愣的臭德性,轉過身悠悠道,“朕瞧瓊珠挺好,不像是遭你毒手的樣子。你那些螞蟻呢?別不是泡酒了吧!”
她乾巴巴的笑起來,“主子您冤枉奴才了,奴才是那種惡毒的人嗎?奴才與人為善,瓊珠和奴才又沒過結,我犯不著逮螞蟻咬她。”
“是嗎?那是朕會錯意了?”他似笑非笑的一副表情,把手裡涼了的帕子遠遠扔過來,“朕冤沒冤枉你不好說,但你沒眼色,那是肯定的。”
素以眼疾手快接住了,嘴裡一徑應著,“是是是,奴才沒眼色,叫主子自己擦膀子……”可是這項工作不在她的職責範圍內,宮女怎麼能近身伺候男主子擦身子呢?把近前的人打發得差不多了,這不是成心把她架在火上嗎!
心裡想著,手上不敢遲疑。麻利的擰了一把過去,看見皇帝衣襟半開,她有點不好意思,“其實這麼擦擦不盡興,奴才還是叫雙喜備浴吧!”
皇帝沒瞧她,垂著眼道,“就這麼著。”
就這麼的……做奴才的,有些時候別太拿自己當人,主子說怎麼就怎麼。當初她在烏蘭木通沒少看男人光膀子,寒冬臘月裡搭帳篷砸木樁,呼著白氣,掖著半邊胳膊,尋常事兒。萬歲爺不就是肉皮白點兒嗎,天潢貴胄作養得細皮嫩肉的,那點塊頭也不經看。
她呵著腰過去,“主子,奴才上手了。您是要重重的擦還是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