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但一雙眼睛卻愈發明亮動人。
“我與修遠到了眼下境地,能託付的也只有你一人,倘若你一去不返,即便我們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人知道。我叫住你不是想要哀求你什麼,只是想告訴你:就算我們還活著,也不會影響你在盧氏的地位,作為救命補償,我可以保證修遠日後不會成為你的障礙。”
盧修越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地聽著周盈將話說完,周盈的視線因疼痛有些恍惚,沒看清楚他臉上究竟是什麼表情,只看見他在稍稍遲疑之後轉身向前走,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視線中。
孤注一擲,有時和坐聽天命是同樣的一種煎熬,卻也最容易有絕處逢生的希望出現。
盧修遠已經睡著了,周盈將被子壓在他身上,自己則是裹著一床被定定地看著盧修越消失的方向,在山谷獨有的寂靜中,她伏下身子,靠在了已然安睡的盧修遠胸膛上。
原本週盈躺下不過是想儲存體力,然腿上的傷處一直往外滲血,將身體裡的溫度也一點點滲了下去,周盈只覺得渾身發冷,躺了一會兒便昏昏欲睡,不一會兒便真的失去了直覺,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有人踩著滿地碎石從暗處走出來,緩緩走到周盈和盧修遠身側,蹲下身來伸手試了試周盈的鼻息,而後從袖中掏出兩顆藥丸來,一顆塞給了周盈,一顆喂到了盧修遠口中。
喂完藥丸後,那人站在那裡凝視了這昏睡中的二人良久,彎下腰輕而緩地撫摸著盧修遠安靜的睡顏,末了才下定決心一般,踩著一地碎石緩緩離開。
谷下冷風悽清,安寧一片,像是從未有人來過一般。
第十五章 劫後餘生
盧修越找到了從崖底通往山上的路,他本就有些功夫在身上,這樣陡峭的小路對他也並非難事,走到一大半時聽見樹叢中有異響,盧修越反應奇快閃身到一顆小松後,常年不離身的匕首方欲從那人身後刺下,就聽有人在身後道:“公子莫要動手!是自己人!”
這一聲喊驚得那人一回頭,看見盧修越手中寒光四射的匕首,嚇得冷汗頓時溼了一背,好險就成了刀下亡魂。
盧修越收了匕首,淡聲道:“你們怎麼來了。”
為首人上前恭敬道:“在下奉夫人命,一直暗中保護公子安危,只是還是來遲了一步,公子受驚了。”
“無礙。”盧修越依然淡淡的:“派人回去報信,就說修遠和少夫人眼下還困在崖底,讓人來救。”
他話一說完,那人似乎愣了愣,與周邊人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色,這樣暗中交流被盧修越看在眼裡,有些不悅道:“想問什麼直接說來。”
有人立刻小聲道:“公子原本的意思……不是藉著三公子的計劃將計就計麼?既然二公子和夫人已經落難,我們只管當做什麼都不知便是,為何還要……”
盧修越打斷他:“你只管照我說得做便是,我自有打算。”
他話說到這份上,幾個手下也不敢再多嘴,便推了一個手腳快的去通風報信,盧修越從崖底上來之後就站在崖邊等著施救的人馬到來,眼下正是雲落霞飛時刻,他站在崖邊飽看夕陽壯美,直至消弭無蹤,滿目空餘寂寞林海夜涼風。
天剛剛暗下來,施救的人馬便趕到了,然山路難行,下到一半時天就完全黑下來了,只得放慢步子小心試探著往下去,從趕到到下到崖底找到周盈和盧修遠,足足費了一個時辰的功夫。
找到人時,盧修遠還在昏睡中,周盈也沒了聲息,不知是困頓睡去了,還是疼極了暈眩過去了。
盧修遠架到了其中一人的背上,揹著他的壯漢一步步走得十分小心謹慎,後面還跟著兩個護衛的,生怕出了半分差錯。相對於盧修遠,同樣昏迷的周盈則要棘手得多,幾個護衛面面相覷,沒有一個敢碰她一個手指頭,只因男女授受不親,有心施救卻也無可奈何。
盧修越從後面走過來,朗聲問道:“怎麼了,都在這站著做什麼?”
“大公子,這少夫人……小人……”
盧修越掃了一眼昏迷的周盈,看到她毫無血色的臉,眉頭不由皺得更深。
圍著周盈的幾個人見大公子來了,紛紛讓開路來,就見大公子走到少夫人身側,先是伸手試了試她額頭溫度,而後彎下腰,伸手將她抱了起來。
“前面引路。”
盧修越一聲令下,幾個看傻了眼的護衛也不敢遲疑,忙上前去將路上絆腳的石頭樹枝給踢開,清了一條平坦易行的路給抱著二公子夫人的大公子。
王嫣從下人口中聽到了馬車墜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