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這樣的分裂人格,才會做出那些怪異的舉動,說出那些奇怪的話。
“薔兒,破城之日我去尋你,所有人都說你不見了,你去哪了?”
“我……我逃走了。”
“……那日你看見了我,為什麼不認我呢……我回來之後難過了許久,是不是我失勢了,變成了一個普通人,過著顛沛流離的日子,所以你嫌棄我,才故意裝作不認識呢?”
周盈毫不懷疑,如果現下她回應一聲“是”,恐怕馬上就會被他給掐死在當場,只得硬著頭皮編:“那是有人在看著,我隱姓埋名在周府,怕被他們看出破綻。”
頭頂上的蘇恪似乎鬆了一口氣,已然忘記了方才針鋒相對時的劍拔弩張,無比輕柔地對她道:“如今你回來了,以後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我想過了,這裡是北周的天下,宇文氏的狗賊必然不會放過我們,明日我們就啟程,一起去大漠,到了那裡我們就不用再提心吊膽了,那裡沒有亡國,沒有顛沛流離,只有你和我,可好?”
周盈硬著頭皮柔聲應了一句:“好。”
蘇恪見她答應,很是開心地將她擁得更緊,剛想開口說什麼,卻被外面嘈雜的聲音打斷了。
有人在外面急切地叩門:“少主,北周朝廷的人,把我們包圍了。”
就像是美夢突然被打破,蘇恪從美好向往中清醒過來,他放開周盈,沉著臉走到門口,抓住來送信人的衣領疾聲質問道:“他們包圍了鄴城,他們包圍了鄴城是不是!”
推開明顯被嚇懵了的人,蘇恪快步走回房內,從牆上取下了裝飾用的寶劍,拔劍出鞘,臉上是一種讓人驚恐地癲狂神情,彷彿在一瞬間回到了北周大軍兵臨鄴城城下的那一夜。
“慕容將軍何在,我要去殺了高成那狗賊,是他開了鄴城的城門,是他亡了北齊的天下!”
蘇恪提著寶劍揚長而去後,通風報信的人才反應過來,高呼著:“少主——”一路追了出去,完全忘記了在他身後,新房的門還隨意地大敞著。
如此天賜良機,周盈也不耽誤工夫,將頭上的珠翠和蓋頭拉下了往床鋪上一扔,忙不迭往門口跑去,卻不料蘇恪忽然去而復返,兩人在門口碰了個正著。
周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裡。
“薔兒,快跟我走!”蘇恪似乎沒把她的舉動往逃跑那方面想,又或許他還沉浸在某種幻想中沒有走出來,只把周盈當做了自己交心換命的戀人,拉著她的手大步跑出了這處簡陋院落,直往黑漆漆的樹叢裡跑。
“順著這條路一直往下走,碰到什麼拐彎都不要變方向,一直走就能下山。”蘇恪指著隱沒在林間的一條不起眼小路叮囑她,而後將什麼東西往她手心中一塞,一把將她推出了好幾步遠。
“在山下等我,我料理了那狗賊就去見你,我們一同去大漠,再也不回這北周了。”
他喊完之後轉身大步走開,周盈順著路向前跑了幾步,再回頭看時,只看見他一閃而過的身影,耳邊是刀劍相接的刺耳聲響,無時無刻不在宣誓著死亡的味道。
在這樣一個亂世,死亡總是來得措手不及,想要活下去要有多艱難。
周盈深吸一口氣,再也不回頭,只順著山路往下跑,山路的坡度時而陡時而緩,有時重心不穩險些要摔倒,她也沒有慢下半分步子,只是一門心思地往山下跑,片刻也不敢停留。
前面的樹枝後似乎有人影閃過,隱約還又一道銀光,那不是月光,而是兵刃反射的冷光。
雖然已經努力地放慢了速度,下山的慣性卻逼著她又往前跑了不短的一段距離,好巧不巧地停在了閃著寒光的劍刃前,再上前走一步,劍刃就會穿透她的左胸,要了她的性命。
“是你?”
今夜月色雖盛,然山林野路樹木繁多,旁逸斜出的枯枝在頭上縱橫交錯,投下一層又一層的陰影,周盈能憑藉著輪廓勉強斷定他是個高大挺拔的男子,卻不知他的那句好像與自己似曾相識過的“是你”,是以何為依據說出口的。
“你是誰?”周盈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警惕地問。
她往後退,男子也向後退了好幾步,一直退到了月光最盛處站定,仰頭任由周盈辨認。
“是你?”看清那人容顏後,周盈心中又驚又喜。
眼前的人之餘她雖算不上熟悉,但好歹有過點交情,正是那日同周茹一起從那個香粉怪人手中搭救她的男子,雖說他哥哥是個十足的怪胎,又有著讓人不能理解的怪癖,但從他上次出手相助的舉動,和送她們姐妹二人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