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發出的暗號沒有告訴城中的人,劫持我的是誰呢?王子這一刀下去,可是解恨,但是也是向大魏開戰的訊號,卻不知衛侯以後扶持的天子有沒有朕這麼好言語,顧忌著皇姐的臉面,一心要維繫匈奴與大魏的情誼?”
聶清麟話裡的真真假假,果然讓休屠烈大為遲疑,因為聶清麟的話要是屬實的話,暴露出是匈奴劫殺了皇上……那麼別說帶走生鐵處方,就是出關也是難上加難了……
想到這,他主意已定,衝著聶清麟一陣大笑:“有意思!我看那個衛冷侯也是個眼瞎的,居然選了你這個滿腹玲瓏肚腸的天子去做傀儡!他倒是挺會給自己找麻煩!皇上,休屠烈現在是打心眼兒地敬佩於你,希望來日再見,我們可以把酒言歡!”
說完,休屠烈就準備離開。
可是當他轉過身時,卻發現林子早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被一隊埋伏包圍了。
一個高大的男人也不知站在林外有多久了,一身黑色的衣袍,在夜風中如黑翼般張開,俊臉上濃眉鳳眼,滿臉是冷漠的肅殺,薄唇輕啟,慢慢說道:“王子怎麼這急就要走了,真是辜負了本侯一夜的相隨,你與聖上談得甚歡,卻不知有沒有興致跟本侯談上一談?”
定國侯雖然是衝著休屠烈說話,可是那雙微紅的雙眼卻似利刃一般,直直盯向那整整有半個月沒有見到的大魏天子。
☆、第34章 三十四
聶清麟心裡也是一驚,衛冷侯怎麼這麼快就來了?不可能……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一直就跟在這一行人的身後……卻不知自己痛罵衛賊那段精彩的,太傅大人有沒有聽到?
休屠烈見到衛冷侯一身戎裝有備而來,心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轉身便想去抓小皇帝,可是再一看,那小皇帝居然提著袍子一溜煙轉身往林子裡跑去了,他一抓便抓了空。
就在這時,衛冷侯的寶劍已經帶著陣陣寒風襲了過來,讓他再也無暇去抓那小皇帝。這一次,在夜色的掩護下,兩個宿敵倒是再也沒什麼顧忌,全力以赴地搏殺了起來。
聶清麟現在也覺得那個算命先生所言非虛,自己當真是個黴運當頭,短命之相!
原本照著她的計劃,用哨聲嚇退了休屠烈,再在林子的地上留下花溪村之災的訊息,就先逃之夭夭,到時候被哨聲引過來的那些個侍衛也會先奔赴花溪村,解了那兒的屠村之險。
估計那些侍衛也都不識得一個小小的太醫,在睡夢中毫不知情的張大哥也能安然脫險……這是聶清麟在那一瞬間所能想到的最萬全的法子了。
可是妖蛟大人卻偏偏不按常理出牌,騰雲駕霧一般出現在了這夜深人靜的林子裡。
聶清麟覺得太傅還得跟休屠王子再切磋一陣子,此時不怕更待何時?
跑到林子深處,聶清麟選了一棵粗細均勻的大樹,挽起衣袖就開始爬樹。這門絕學不在六藝之列,乃是她在八歲的時候,在避暑的行宮與當時刑部侍郎的兒子學的一門收益。
別看她瘦瘦小小,騎射不太靈光,可是輕盈的體態卻是爬樹的必備要訣,雖然荒疏了許久,但是這屁股後面有閻王索命,倒是激起了無限的蠻力,幾下的功夫邊爬到了樹上,再將方才撿起的響哨用力往林外拋棄,指望著來一出聲東擊西,引開追兵,使出這最後一次的“燈下黑”……
“皇上是要自己下來,還是要微臣用竿子將聖上捅下來?”
扔完了哨子,氣兒還沒有調勻,泛著冰碴的聲音就在樹下響起了。聶清麟驚愕地樹下一看,那本該搏殺撕鬥得不可開交的太傅,正立在樹下,冷冷地抬頭望向她。
再看那遠處,休屠烈與他的隨從們已經橫七豎八倒了一地,藉著月光可以看到他們的頭臉全是白色的粉末。
太傅可真是快刀斬亂麻,也不顧武夫狹路相逢勇者勝的傲骨,學了那蠻夷在花溪村下迷藥的手段,來了一手以夷制夷!
太卑鄙了!怎麼可走如此的捷徑!
聶清麟被抓了現行,真是有些尷尬,怎麼還好勞煩太傅動手?便磨磨蹭蹭地往下爬,結果神情恍惚腳下一個踩空,人便摔了下去。
原想著必定要摔在堅實的地上,沒想到一個結實的臂膀便把她穩穩接住,下一刻她就被那鐵鉗子狠狠地定在了胸膛裡。
她略顯倉皇地抬起頭,發現自己與太傅的那張寒氣逼人的俊臉近在咫尺,而那薄唇此時微微開啟,露出裡面泛著光的尖尖犬牙,似乎有種一口咬斷自己喉嚨的錯覺。
聶清麟知道:自己的聰明算是顯得過了頭,再抖下去就要自取其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