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全海身體一晃,伸手一把就撈過來了老石頭,“勇彪呢?他在哪裡?”
“衛將軍他,就在……腳下。”老石頭難堪地撇開頭,照實回答完又激靈一下扭回頭,“大將軍,您的眼……唔!”
察覺到了郭全海眼睛出了問題的老石頭又極快地閉了嘴,在這不是活便是死的當下,兩個領頭的,一個已經被生擒活捉,如果另一個胸前中鏢眼睛已受損的情況再曝出的話,那麼他們本就渙散的軍心一定連個渣渣也不會剩下,必敗無疑。
所以,他不能說。
然而,他不能說,卻不代表別人不會說。
“眼睛看不見了是不是?”廖沙城陰陰地打趣,如果不是為了刺激郭全海讓他一喜一悲情緒調動時血液流得更快從而鏢毒擴散更快,他怎麼會在制住郭勇彪之後還傾情演出一場悲慘之叫?
“你胡說!”老石頭馬上跳起來大聲反駁,“兄弟們,別聽他的!”
“哦,那你讓他射我一箭試試?”
廖沙城緊跟一句,老石頭立刻噎住,壞了,早知道剛才不吱聲了,這下要如何圓回來?
“這麼欣賞我的箭術,”郭全海彎弓搭箭,“那本將就讓你見識見識!”
幾句話的時間,郭全海的眼前連輪廓都看不到了,眼前只剩下亮一塊暗一塊的佈景。
但是,這一箭他必須射!
射了,才能稍稍穩住周圍已經開始慌亂的陣腳;射了,才能創造衝過去營救兒子的機會。
郭全海牛眼瞪得銅鈴般大,聚精會神的樣子落入將士的眼裡那是怎麼看怎麼不像失明的樣子。
其實郭全海真的看不見了,但他能聽音辨位。
依照剛才廖沙城說話聲音所判定的方向,郭全海眯眼鬆手,嗖,利箭射出。
同時老石頭一躥而出,“兄弟們殺啊,救回衛將軍。”
藉著利箭在前方開道的去勢,老石頭手舞雙刀率先衝入敵軍中間。老主子眼瞎了,小主子被擒了,如果他們想活的話,除了拼還能怎樣?
有槍刺來,不管,順著槍桿拿刀削上去;有刀砍來,不管,對準對方露出的空門就是雙刀回過去。
上砍下砍左砍右砍,被人砍也砍別人,很快老石頭的身上已是鮮血遍佈。
雖慘烈卻激勵,有人立刻精神振奮,“兄弟們,衝啊,殺光了他們我們就能回家了。”
“家”字一出,便如一道雞血注入心脈。還有什麼能比家更讓人勇氣倍增血氣倍增的呢!
被鼓舞的將士們一時便忘了剛才的爆炸聲,也忘了他們的大將軍也許已經失明的可能,他們帶著對“家”的無比嚮往,以一往無前的氣勢再次衝殺開來。
廝殺之後,郭全海手拄大刀昂首而立,側耳傾聽,他在等那箭的結果。
用盡了剩餘所有氣力的一箭,光明正大的一箭,目標根本不可能擊中,他不過是借那一箭壯士氣,開血道,為老石頭營救自己的兒子創造先決條件。
老石頭確實也不負所望,以著數十年跟隨在側所形成的默契,在郭全海松手放箭的一刻也同時衝了出去。
以他的武功,完全可以先護自己再殺對方。可那樣就會為了保護自己而不得不做一些躲避的動作,然後就會浪費很多時間。時間浪費了,就會與開道的利箭產生距離,然後他如果再想衝過去救小主子只怕會難以加難。
所以,老石頭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拼命三郎的做法,刻意不去防不去躲,刻意弄得渾身是血,這樣對面這些膽敢堵路的敵軍才不會想要再來阻攔他!
哧——嚓!有人於老石頭的腰側刺了一劍,老石頭回頭就是一通雙刀。
敵人倒地,他抬頭,已經近到廖沙城的馬車前。
箭尾剛掃過鬢角。
老石頭突然掄圓了膀子,手腕一轉刀刃變刀板,然後運足氣力,上前就是一拍。
啪,正對箭尾。
嗖,利箭再次加快了速度,直奔廖沙城的胸前。
而老石頭也沒歇著,左手刀在上,目標廖沙城的腰腹;右手刀在下,目標廖沙城的大腿。
上中下一共三路,哪一路都帶著讓廖沙城橫死當場的殺氣!
然而,對於一直處於隨時準備開戰心態的廖沙城來說,此等級的殺氣,真是不值一說。
利箭先到,廖沙城歪頭讓過箭頭,然後口一張,準確地將箭身叼進嘴裡。
不用回頭,中下兩位置的刀風已經呼呼刮到。
一腳踩在郭勇彪的身上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