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孃,孩兒這般做,是對的吧?孩兒不想殺人,即便孩兒早已罪孽深重。”蕭苒樺說著便將手中物用錦布包起,向無虛老頭尋了鏟子獨自去往山頭。
“臭丫頭這是著了什麼魔?唉,若是那美人醒來可如何是好?”無虛老頭手裡捧著藥碗,看著蕭苒樺離去的背影搖頭輕嘆。
此時躺在床上的方永早已醒來,他雙眼睜得極大,眼裡有來回流動的水光。
無虛老頭一回身,正巧與方永的雙眼對上,手裡的藥碗一抖,湯藥差點沒灑出來,他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道:“你娘子會回來的。”
方永不語,不再像先前幾次那樣哭鬧,而是強睜著雙眼,彷彿只要如此,眼裡的淚就不會流出來。
娘子說再亂跑的話就再也別想見到她,他要聽娘子的話,不能亂跑。
無虛老頭見方永執拗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也不再勸,只能先端了藥給裡屋的蕭瑜樺送去。
孤清的山頭上被一片熹微的曙光籠罩,透著一絲清冷,些許橘光漸漸染上山頭,給平靜的山間添了幾分熾熱。
山頭上多了兩個緊緊相依的草甸,遙遙望去,若兩人執手相望的影子在晨光中延伸。
草甸前站了一個身形纖瘦的女子,那女子手中拿著鐵鏟,白皙的指節上覆著薄繭,薄繭上盡是泥汙。
那女子對著兩個草甸輕輕地笑了,那笑容中幾多悽清,剩下的便是釋然。
“爹,娘。孩兒不想尋仇,如你們所願,孩兒想好好活著。你們見到了嗎?孩兒救了蕭瑜樺一家,孩兒沒有再濫殺無辜了。塵世多是非,孩兒不想再回到以前,一點也不想。”蕭苒樺說著放下了鐵鏟,貼著草甸慢慢地睡了。
她蕭苒樺再也不奢望些什麼,再也不想做夢,如今求的,不過是一份釋然,一份能夠讓她脫離仇恨紛擾的釋然。
等蕭苒樺醒來的時候,已是正午,微熱的陽光暖透了整個山谷,蕭苒樺睜起迷濛的雙眼,似是想到什麼,她拖起手中的鐵鏟就急忙往木屋的方向趕去。
“臭丫頭,你可算回來了,你知不知道你相公從早上就睜著眼睛到現在還不眨一下,莫不是中了什麼邪。”無虛老頭對著蕭苒樺就是一句輕呼。
蕭苒樺放下手中的鐵鏟,果然,方永僵直著身子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窗外。
一聽蕭苒樺回來的聲音他便猛地支起身子,眼睛一眨,晶瑩的水光就從眼中瀉下,可他還是一句哭喊也不敢發出,呆呆地看著蕭苒樺靠近。
“妖孽。”蕭苒樺輕喚了一聲。
方永這才相信眼前的人是蕭苒樺,猛地將蕭苒樺塞進懷裡,說道:“等娘子。”
蕭苒樺摸上方永的臉頰,一片溼熱。
蕭苒樺想從方永的懷裡抬起頭來,又被方永狠狠地摁下去。
蕭苒樺詫異,這妖孽幾時力氣變得這麼大了?
方永沒聽見蕭苒樺出聲,有些驚慌地將蕭苒樺從自己的懷中拉出來,對著蕭苒樺拼命地擦著臉上的淚:“沒哭,娘子,沒哭。”
方永怕蕭苒樺不信,將臉上的淚擦乾之後又不停地搖頭:“不氣,娘子。”
蕭苒樺撫上方永的臉,說道:“我沒有生氣,也沒有要離開。”
得到蕭苒樺的承諾,方永這才放心下來,隨後,便是一支空城計從方永的肚子裡唱出來。
方永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臉頰泛紅地看著蕭苒樺。
蕭苒樺淡淡地一笑,明亮的眸中帶著笑意。
方永痴痴地看著蕭苒樺的笑顏,直到嘴邊湊上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粥才緩過神來。
“我會陪在你身邊,你莫要再患得患失了,你要懂得照顧自己,這樣我也比較輕鬆,是不是?”蕭苒樺說著便將手裡的勺子放到方永的手中。
方永乖順地點了點頭,一絲不苟地吃起面前的熱粥。
“恩人······我家娘子她······”戴清抱著嬰孩到蕭苒樺身前,想要哀求卻不知如何說出口。
蕭苒樺伸手想要抱過戴清手裡的嬰孩,卻被戴清防備地躲了過去,戴清一愣,自知失態,卻又不敢將手裡的嬰孩交給蕭苒樺。
“你家娘子不會有大礙,無虛老頭的神醫,自然會治好你家娘子。”蕭苒樺放下手,道。
“可,可······”戴清欲言又止。
蕭苒樺一笑:“莫不是那老頭又在為難你了?”
戴清見淡漠的蕭苒樺露出笑顏,有些放鬆又有些擔憂:“神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