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又要“表演”了。她找我,找了一箇中午,只是為了找一個觀眾。
“姐,給我配樂!”姍姍瞥了一眼鋼琴。
“彈什麼?”
“隨便。”姍姍說。
是啊,隨便,無關緊要。我不過是配樂的,而姍姍才是臺上的主角,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我坐在鋼琴前,輕輕地扶起鋼琴蓋,彈了起來。
理查德的《夢中的鳥》在我的指尖輕柔的流淌。姍姍舞了起來,她從來都不故作嬌媚,可是她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是最明豔的春光。她的人很美,舞也很美,是人們想象中最美麗的孔雀。這曲《夢中的鳥》配孔雀舞再合適不過。可是我卻不自覺地想到了鳥類隱藏在美麗羽毛下面的雞皮疙瘩還有那猙獰的骨節突出的雞爪子……其實孔雀也不過是隻鳥,人們欣賞她的美,卻忽略了它的醜陋。
姍姍酣暢淋漓地跳完,問我怎麼樣。其實她並不是詢問,而是要求得到毫無懸念的讚美。
“很美。”我說,沒說後半句。很美,但卻並不真實,至少是片面的。
一聲口哨傳來,我看向門口,軒朗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他靠在門上,一邊鼓掌,一邊盯著姍姍看。姍姍似乎並沒有怎樣吃驚,她風度飄飄地衝軒朗欠欠身,像是舞臺上的名伶。
軒朗毫不掩飾地一直盯著姍姍看,像是發現了什麼稀世珍寶,滿臉驚喜。姍姍也感受到了軒朗的目光,一點也不羞怯地笑了起來。
“偷聽就算了,還偷看!”姍姍那手指點了點軒朗,樣子嫵媚而可愛。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剛才跳舞的時候。”軒朗一本正經地說。
“你看過我跳舞?”
“沒有……好像是做夢的時候。”
姍姍又笑了起來,“這麼大的人了,還說這麼老套的臺詞,也不害臊啊?”
軒朗並沒有分辯,搖著頭笑了笑,把目光轉向了我。
“想吃什麼?”他問我。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或者說想揍誰?”軒朗把手弄得格拉格拉響,一臉滿不在乎的神情,“聽說你中午沒吃飯”
姍姍笑著說:“是你自己不打架就渾身不自在吧?別拉白露下水!”
我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往門口走去。從軒朗身邊經過的時候,他終於站直了身子,一手撐在門上,擋住了我的去路。
“不要不說話,行嗎?”軒朗的聲音好像有些微微的怒氣。我側過身,冷冷地看著他。
“我們已經分手了!”我提醒他。
“分手了就要做陌生人嗎?”
我知道,在他的世界裡,戀愛分手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就像喝水一樣,但我不行。分手了,我就不會再和他做朋友,甚至不會再說話,更不需要同情。
“我說過,不會再來找你,希望你也一樣!”
“你是在命令我嗎?”他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
我為之氣結,只好轉過身,一言不發地回到原先的小角落,雙手抱膝坐了下來。
姍姍好奇地看著我們,好像還不習慣從一個表演者變成觀眾。
軒朗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半蹲在我面前,好像想說什麼,但最終又氣惱地閉上了嘴,眼睛從我身上移開,看向別處。沉默了一下會兒,他搖著頭苦笑了一下。
“我認輸,你想怎樣就怎樣。不過,這次你的事我來擺平。”
“不用了。”我冷淡地說。
“我不是在問你意見,這是條件……”他沉默了一下,聲音有些低沉,“分手條件。”
“你要怎麼擺平?”我抬起頭來看他。
“這你不用管,你就告訴我是誰。”
“我要自己動手。”
軒朗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只有一個人——”
“誰?”
“你。”我的聲音沒有波瀾起伏。
軒朗吃了一驚,然後笑了,不在意地說:“好,你想動手就動手吧!”
我的雙手搭在了軒朗的肩上,嘴唇湊了上去,衝著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下去,用上了我所有的力氣,咬得牙齒失去了知覺,咬到嘴裡有了一股血腥的氣息,軒朗一動不動,像個木頭人一樣僵硬。
我鬆開他,頭也不回地跑了,他沒有再追出來……姍姍也沒有……明天他們會不會已經成了男女朋友?
你在我心上留下了一個吻痕,也留下了一個傷疤。那麼,我就在你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