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收攏眼眸裡險些壓不住的起伏。
無論想說什麼,都…別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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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用非常堅決的態度,再三回絕‘送你回去’的提議,兩位中將一位大將還是不遠不近綴在後方,一路跟著我回到宿舍。
按照青雉大將的話就是:‘怎麼能放心年輕姑娘走夜路啊?雖說本部很安全,可也不保證有沒有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喝醉了行為不檢。’
‘反正也是順路嚒~’
也不知他這樣算不算危言聳聽,總之,三道存在感一直在我後面,至於原本需要歸還的硃紅提盒,也在鬼蜘蛛中將似笑非笑的注視裡,被勒令明天找時間過去取。
當然,最後他們只是停在樓下目送我逃命一樣奔回暫居房間。
等我開啟房間裡的燈,順便要拉起窗簾時,透過窗戶還能看到綠蔭裡若隱若現的三點紅光,是那三個人各自噙在嘴角的煙支。
瞥了影影綽綽三道身影一眼,我迅速拉起窗簾將夜色遮蔽在外,然後,飛速換衣熄燈,把自己裹進被子。
…………
拉高被褥,整個人埋進去,我努力地深呼吸,咬緊牙關,用盡全力才剋制胸口咆哮迸發的激烈翻攪。
憤怒、憎恨、怨毒、痛苦。
神智掙扎在瘋狂與清醒之間,我努力壓下心臟被絞索勒緊般的劇痛,不斷的告訴自己:別再想了,別再想了…那些都已經過去…
奧哈拉的末日,那些仇恨不應該安放在某一部分特定人的身上,他們只是執行者,真正的仇人不是他們。
該憎恨報復的,該血債血償的,是散發腐臭味道的世界。
即使殺光這裡所有人,黑暗依舊存在,我要看的是'天亮'。
到目前為止,所有努力與渴望,為的是真正‘天亮’的機會,而非血流成河的濫殺。
一時興起殺戮不過是滿足自己無處宣洩的惡意,於事無補,驚動海軍最高戰力,結局縱使兩敗俱傷,也傷不到真兇的根本。
過不了多久,隱在暗處的腐朽會重新凝結,被陰雲遮擋的新太陽或許就沒有機會升起。
我費盡心機處心積慮,要的是新時代平安被放出牢籠,是狠狠反擊'註定'的命運。
現在這種緊要關頭,怎麼可以昏了頭自亂陣腳?只要讓我…連念力都封印了,已經算是押上性命,還有什麼代價不可以付出?
所以,冷靜點。
…………
濃得化不開的黑暗裡,依稀彷彿有炙熱水漬滑出眼眶,點點滴滴斷了線一樣融入鬢髮,沿著空氣散去溫度,冰涼消失在枕巾纖維深處。
很久很久之後,我蜷縮成一團,在狹小空間裡,迷迷糊糊睡去。
…………
夢裡數不清的碎片狂亂翻卷,古早的記憶與現存影像攪成一團,畫卷恍恍惚惚似是而非叫人無從分辨真假。
我看到猩紅火焰漫天燒灼,看到無邊血海。
看到瘦小女孩兒跌跌撞撞奔跑,身後追著鬼影憧憧;看到她混雜在模糊不清的人群當中,眼底漸漸死寂冷硬;看到她找不到駐足之地,只能不停的出賣與背叛。
畫面飛速翻卷,我看到無邊無際的黃沙,看到她歷經苦難終於得到棲息地,看到她在那艘小小的船上找到能安心睡覺的角落,看到碧波萬頃的海洋。
最後,黑髮藍眼的女人哭得形象全無,撕心裂肺的叫喊響徹雲霄:
‘我想活下去啊!!!’
或許是夢,也或許一瞬間沒了理智,我彷彿聽見自己的哽咽與那個黑髮女人重合,‘把我也一起帶去大海吧——’
我想…和你去海上啊…
…………
陷在夢魘裡,感官黏稠又遲鈍,渾渾噩噩的意識中我只知道自己嚎啕大哭,心疼得無以復加,那個黑髮藍眼的女人回到同伴身邊…
我想要停留的地方,在二十二年前就已經消失。
哥爾。d。羅傑…羅傑…我…我…
溫暖潮溼的夢境褪去,糖衣消融的一瞬間,我聽見自己血液流淌的聲音,更分辨出另外一種心跳,與急促的粗重呼吸。
想睜開眼睛卻發現睡眠中被人矇住雙眼,隔著布料壓住眼睛的掌心溫度略顯冰涼;被褥不見了,身上蓋著的…是鬼魅一樣的重量。
甦醒的剎那間,溫熱觸感急不可待尋過來,嘴角被狠狠咬了下,我吃痛的嘶一聲,遞到口中的舌尖趁隙滑入,柔軟又靈活翻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