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聽得耳邊的音色變得更柔和,“來來來,深呼吸深呼吸,別怕別怕誒~”與此同時有力道不輕不重地拍著臉頰,“誒誒誒~別暈倒啊小姐——”
順著那聲音的指示,我努力的深呼吸,藉著反覆吸氣吐氣、吸氣吐氣,一點點舒緩繃緊如開弓之弦的神經。
隔了好一會兒,不著痕跡平復了細胞裡翻湧叫囂的興/奮,我甩了甩頭,溢滿血色的視野慢慢變得清明。
用手握住臉頰邊的腕骨,制止對方繼續拍打的動作,我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低聲說道,“謝謝——”
屬於成年男人的手大而修長,面板粗糲乾燥,握住它的一瞬間,我的手指下意識的摩挲…察覺到其脈絡間隱伏的力量,又瞬時間鬆開。
來者…是用兵器的…
垂下眼簾,我抿了抿嘴角,悶悶的抽泣,“對不起。”
這人的容貌分明該是陌生,卻有些似曾相識。
怎麼說呢?大概是之前在相親名錄裡看過早年舊照,全黑西裝,明黃斑點襯衣,一把絡腮鬍子,眼神很平和。
看著頗好相處的模樣。
於是,對方應該不會計較我剛才的小動作吧?
總是習慣性接觸的同時探查敵情,我這毛病到哪裡也改不掉,摸摸腕骨,呃?應該不會被發現什麼,可以當我半暈半醒行動失常吧?
…………
與我猜想的一樣,男人沒有計較我的行為,反而是更加手足無措一樣,壓低聲線問道,“需要幫你叫醫生來看看嗎?”
等我拼命搖頭否定,面前籠罩的陰影退開,他的聲音再次響起,是針對鬼蜘蛛和青雉兩個人的,“你們怎麼了?這姑娘又是…”言語間的未盡之意,滿滿的竟是訝異,或許還帶著一點點不贊同。
一邊說,一邊探長手臂過來,男人把掌心朝上停在我眼皮子底下,“能站起來嗎小姐?”
猶豫幾秒鐘,我伸出手,搭上借力,慢吞吞地站起身,頓了頓,鬆開手,這才抬起眼睛看向另外兩個人。
“啊——也沒什麼。”鬼蜘蛛不急不緩的回答,聲線平靜無波,說話間,眼神投過來又轉瞬間移開,壓低的眉宇神情冰冷僵硬。
“啊啦~我只是來問問——”青雉再次抬手撓頭,語氣連同表情都異常無辜,漫無邊際的嘟喃幾記單音,接下去說道,“要不要去吃宵夜。”
短暫的沉默過後,青雉斜睇過來的視線新增幾絲奇異的意味,“剛才經過這裡…嘛~原來是安娜小姐在。”
接著又是一陣古怪的壓抑。
最後,是不知道名字的男人象打圓場一樣開口,“宵夜?那正好一起。”視而不見一箇中將一個大將彼此間詭譎的氣氛,視線偏移幾度,笑容滿面說著,“你是安娜?鬼蜘蛛上回說起的姑娘?酒量很好的那個?”
正當我只能點頭,順便不知道如何回答的同時,鬼蜘蛛沉聲開口,“耶馬卡茲,她…”
耶馬卡茲?我不自覺把視線轉到那個稱呼持有人臉上,腦海裡迅速翻檢資訊,將它與看過的情報融合對照:
‘耶馬卡茲’是海軍本部的…火燒山中將。
前些時候參與司法島屠魔令的中將之一,同時也是…
看著咫尺間的這三個人,我忽然有些喘不過氣來,沉睡中的記憶殘片慢慢復甦,彷彿鈍鏽刀鋒遲緩地切割五臟六腑,隨著心臟搏動,比凌遲更為深刻的痛苦開始擴散。
…………
我的理智岌岌可危之時,驀地插話打岔的是青雉,“安娜小姐酒量確實很好。”
“不過,你把姑娘留得這麼晚實在是嗯…那什麼了吧?”
“這些天借調的人員會很忙啊鬼蜘蛛,人家姑娘累了一天,就別欺負人家了吧?”嘴裡似真似假的責備,青雉朝鬼蜘蛛的方向看了一眼,口氣愈加懶散,“你真是不懂憐香惜玉,熬夜會有黑眼圈哦~”
他話音未落,鬼蜘蛛額頭上的青筋跳了下,半晌收起瞪著算是他上司的眼神,轉而把目光對上我的,沉沉的嘆了口氣,“抱歉——”
眼見他欲言又止,眼神裡又帶著些…愧疚?而且象是要繼續說點什麼,見狀我慌慌張張地彎下腰,“該道歉的是我才對,中將大人。”
“對不起,中將大人,我真的…”肚子裡想說的話轉了又轉,最後從嘴裡吐出來的卻是很虛弱的另一個答案,“該回去休息了,今晚實在沒辦法陪您不醉不歸,很抱歉。”
盯著壓低視線裡站成掎角之勢的三雙皮鞋,我抿緊嘴角,保持著鞠躬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