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那船工說過,水之諸神要來了。
或許真的是命運…那種讓島嶼居民無比戒備的颶風災難,也是一種天然的包圍圈,海軍如果掐準時間,還真就甕中捉鱉。
皺了皺眉,看著神情微變的男人,我多嘆了口氣,“無論會發生什麼,我可以保證,七水之都不會因為我的關係,重蹈當年奧哈拉的覆轍。”
我能做出的保證,也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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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這場談話,回到房間躺進被褥,我怎麼也沒辦法安心入夢。
滾來滾去無數回,最後我睜著眼睛,愣愣盯住眼前;床幔遮蔽天光,視野所見一片昏暗,原本該是與往常無異的夜晚,睡眠卻不知所蹤。
一閉上眼睛,就看到那片火海。
映徹整個黑夜的,連天空都要燒穿的猩紅。
我彷彿還能嗅到濃烈硝煙,被轟炸的森林嗶啵作響,燒灼的蛋白質散發焦臭…整座島嶼無聲哀嚎,末日一般悲慘。
沸騰的海風,炮彈呼嘯著撲向民眾搭乘的避難船…
叔叔、嬸嬸、我的弟弟,無數張我認得不認得的臉…一瞬間化為灰燼。
刻骨難忘的記憶,那種怨毒,即便是已經將八歲的意識徹底分割出去,我仍舊輾轉難眠,心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啃噬,一點一點的侵蝕理智。
眼前的黑幕變得更加濃厚,我抬手攥著衣襟,微微喘息…矇昧中,身側有東西動了動,刺入混沌的腦海。
我重重撥出一口氣,鬆開揪著布料的手指,另一手蓋到抖動的被褥上,不輕不重地拍撫,片刻之後,感覺到那抹不安漸漸消失,又收回手轉而壓在眼睛上。
“嚇著你了,對不起。”我低低的對著空氣自言自語,隔了一會兒,被褥蠕動幾下,圓潤溫熱觸感貼到腰際,蹭了蹭,就乖乖的不動了。
摸索著用手背觸了觸,我終於閉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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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房間內的異樣那刻,正是我迷迷糊糊欲睡不睡的時候。
剎那間陰冷的壓迫感,猶如一滴冰水直直砸在眉心,我猛地睜開眼睛,黑暗中,瞳孔不自覺縮緊。
來人憑空出現,真正進入這個房間的卻只有一位,行進時無聲無息;另外還有一道存在感半隱半露,象是隔著空氣站在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