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錢。
生命的挑戰(五)
我的住所空蕩蕩的。春天剛回來的時候,買了很多東西都還沒有開包裝,我就“住”進了那個讓人做惡夢的地方。離開翔之後,卻又沒有了當初回來這個城市從新生活的心情。而這個孩子,竟成了這半年裡我唯一帶回來這個所謂的家的人。
為什麼要帶他回來,我根本沒有去思考。我想應該是他問我有沒有地方給他容身,而我剛好寂寞,如此而已。
買這間公寓的時候,我偷偷的幻想過要接我的孩子過來住,所以特別準備了一間小屋子。這也是這間公寓裡唯一一個精心裝扮過的屋子。只是半年的時間,我都沒有開啟過。
開啟那扇門其實需要勇氣的。我沒有。跟在我身後的他在我愣在門前不知道多久之後終於沒有了耐心。他的手握在門把手上的時候還看了我一眼,見我沒有阻止,就徑自開門走了進去。
我深吸了一口氣,跟在他的後面走了進去。空氣有些憋悶,很重的灰塵味道。他看著有些幼稚的裝修皺了皺眉頭。你孩子的屋子?我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沒有追問,他已經走過去開啟了窗,從不知道什麼地方變出來一塊布,打掃起來了。
抱著新的床單被枕再次走進這扇門,他正坐在一把對他來講比例有些小的木頭板凳上擺弄著他的吉他。斷續的音符挑動著我某一根神經顫抖著帶來一絲隱痛。
如果我的第一個孩子能夠活下來,也差不多是這樣十幾歲的年紀了吧。
冰冷的空氣吹了進來,吹醒了我一時的恍惚。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把胡思亂想的念頭趕出了腦海。
我剛要轉頭離開,他突然停下了,指著小書架上的一個像框。那就是你的孩子?很可愛。
我感覺像被人在背地裡開了一槍,正中心臟。伸手扶住了桌子,穩住了搖晃的身軀。我大口的喘了幾口氣,猛的衝了過去,抓起了擺在最上面一格的盒子與相框,頭也不回的躲進了自己的臥室。
盒子與相框被我丟在了臥室的角落。昏黃的燈光照著它們,像一部老舊電影的一個片斷。
躲在陽臺的陰影裡,吹著夜風喝酒。一杯又一杯機械的灌下去,品不出味道。也許是眼淚流得太快,隨風揮發掉了酒精。我怎樣都喝不醉。我只是冷。冷到全身顫抖。心依然是撕裂的痛。乾巴巴的,流不出一滴血。
我這樣枯坐著,看著窗外濃黑的沒有一絲雜色的天空。凝視著,凝視著,眼睛就疲憊了。有些迷離,有些紛亂。
用了很久的時間,我才意識到,那是太陽昇起前的第一道曙光,從玻璃窗折射過來的圖案。於是,我的三十歲生日,就這樣過去了。
站起身關窗,趴在窗臺上看依然空曠的小區街道,偶爾飛馳而過的汽車,匆匆趕公車的行人。還有那一大塊鉛灰色的雲掠過,在清冷的天空留下一片陰影。
又是新的一天來到了。
生命的挑戰(六)
拉開抽屜,看著那個空蕩蕩的角落,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看了看敞開的臥室的門。小桌小椅小床小櫃。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留下。連灰塵都沒有。
也許我帶他回來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了。完全陌生的一個人,我該如何信任。我有點自我埋怨。已經三十歲的人了,不應該依然靠著衝動過活。好在消失掉的只有那個抽屜裡前幾日從銀行取出的五千塊紙幣。就算買的一個教訓吧。
裹緊了單薄的絲制睡衣,不想吃飯,不想洗澡。喝進肚子裡的那些酒讓我空洞的腸胃,空洞的頭腦一起絞痛。
走進寬大的壁櫥,關上門,在陽光明媚的白天,這裡是屬於我自己的黑暗角落。沒有人可以侵佔。靜靜的窩在翔的輪椅裡面,想象著他的懷抱,微涼的體溫。手指輕拂過他可能輕撫過的每一個角落。彷彿這樣,就可以再次拉起他的手。
坐在輪椅裡,被人推著前行的感覺,很惶恐。你要充分的相信站在你背後的人,然後將自己前進的方向,賦予他人之手。翔給予了我這樣的信任,於是冥冥中,我丟失了我的心。
翔讓我找一個人懂得珍惜我的人,陪伴我的日子。除了他,我想我很難找到另外一個聽了我的故事後還可以如此淡定的人。我已無法再愛上任何人。心早已隨他飛到遙遠的大洋彼岸。如果他放手,我寧願一切沉入海底。
朦朦朧朧之中,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睡著了。一陣雜亂的丁丁當當聲響從壁櫥的門縫鑽了進來,悶悶的。很想起身察看,卻發現自己頭暈暈的,四肢無力。勉強抬手摸了摸額頭,滾燙如火。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