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觀開朗”遠了點,至少她懂得自我排解。
儘管蘿絲內心是個叛逆者,但她做不到可可·香奈兒那樣對傳統徹底的背棄。中國人固有的中庸與和稀泥的特性,促使她在自我放縱與合乎傳統之間尋找平。
蘿絲隨手送了自己一碗心靈雞湯:人嘛,來到這個世界上,難免委屈自己來適應大多數人,來適應這個社會。能夠做到完全的真性情,大概只有兩種人了,要麼是可可·香奈兒這樣站在神壇上的偶像和傳奇,他們的一舉一動即使不合乎規範也會被奉為圭臬;要麼就是強盜、土匪和瘋子了,這兩類人都不太把傳統和規則當回事兒。
唉,至於我這樣在社會上討生活的俗人,基本得裝,也一直在裝,甚至不得不裝。有時裝A,有時裝C,尺度沒控制好的話就裝個B。
……這樣一來,24K純女漢子偽裝成舉止優雅溫文有禮的大家閨秀,也就不足為奇了。
把自己剖析了一遍,蘿絲覺得異常興奮,甚至是亢奮。靈感爆棚的她興沖沖的點了蠟燭,擺好紙筆,準備大幹一番。
幹了半天,下筆如漿糊。蘿絲只得默默的畫了幾幅比親吻尺度高得多的H漫,畫完後在蠟燭上燒了,以此祭奠母星。
向玫瑰莊園返程的路上,蘿絲志得意滿、神采飛揚——那幾幅H漫畫的活靈活現、栩栩如生,一點都沒退步。如果不是時代特殊,她甚至想珍重收藏。
不過女僕安妮,精神狀態卻非常非常糟糕。
原以為精神疲憊是旅途勞頓導致的(輪船,橫渡英吉利海峽…火車…汽車),沒想到回家後,安妮的狀態始終不見好轉,甚至有直線下降的趨勢。
比如,一向性格活潑、愛說愛笑的安妮,越來越沉默寡言。比如,打掃衛生時喜歡唱歌的她徹底沉默了,蘿絲常常看到她打掃著屋子就開始神遊。比如,她給蘿絲梳頭時生生的扯下了一縷長髮。比如,安妮拉開藏書室的窗簾,就向外遠眺發呆。
當女僕手中的梳子再一次精準無誤的擊中蘿絲的太陽穴,蘿絲氣勢逼人的站起來,霸道強悍的把安妮按在床上,嚴謹認真的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安妮?難道你在巴黎被人強^奸了?”
安妮直愣愣的盯著蘿絲,十秒鐘後大笑起來,黑色的眼睛裡重新流露出親切和活力。她抿著嘴推開壓在身上的女主人:“我本來以為,您會問我是不是愛上了哪個小夥子。結果……您真的是越來越剽悍了,小姐。”
越來越剽悍的蘿絲鬆了一口氣,仍然氣勢洶洶、居高臨下的說:“我確定你沒有戀愛。”
“您是怎麼確定的?”
“戀愛的女人會變漂亮,安妮。”
“……聽您這麼說,我真是傷心欲絕。”
“總算開心了點,太好了。不要總是愁眉苦臉,否則你會飛快衰老的。”蘿絲握住安妮冰涼的手,“最近遇到了什麼難題嗎?需不需要我的幫助”
安妮的黑眼睛一瞬間變得像磨砂玻璃那樣朦朧,她輕聲說:“我正在做一個重要的決定,小姐。等我最終決定下來後,一定會最先告訴您。”
蘿絲還算滿意的點了點頭,決定暫時放過安妮小白兔。
……都說了人家是女漢子了= =
拯救失足(?)少女,是女漢子的當之無愧的使命(好像混進去了不和諧的東西?)。
據說大部分聊天的時間,都是在議論別人、說長道短中度過的。八卦是人的天性,何況是在玫瑰莊園這樣封閉的宅子裡。
毫無娛樂可言的僕人們,簡直把蜚短流長當做唯一樂趣、救命稻草。他們眼光精準、嗅覺敏銳(以懷特太太為典型代表和箇中翹楚),很快發現了安妮的異樣。僕人們本著娛樂大眾的精神,運用一切手段將事態擴大化、複雜化,最後逼得管家布萊克先生不得不親自出面,勒令安妮從實招來。
可憐的安妮垂頭喪氣的看著無奈的管家,以及廚房裡目光灼灼的僕人們,廚房外和走廊上聽牆角的僕人們……理了理圍裙,苦笑著說:“我不過是在考慮辭職,布萊克先生,結果讓大家這麼擔心,我實在感到抱歉。”
蘿絲髮誓,她絕對沒有從安妮咬牙切齒的話中,聽出任何抱歉的意味。
小姐偷聽牆角樂開了花,僕人們卻炸開了鍋。
“店員的女兒,當女僕還不知足,真是……”湯姆懶洋洋的說,他閒下來的時候總是煙不離手,此時也不例外。
“住嘴,少一點惡意難道會下地獄嗎?”廚娘叉著腰,一副“再敢這麼說就給你斷糧”的憤怒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