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進了裡間,秋雯遞過了茶水他就著她的手抿了一口。接過襲人遞過來的毛巾,再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水。
在蓼風軒裡,惜春正在描繪一副山清水冷的畫卷。自上次畫大觀園後,惜春就沒提過筆今天是偶來了興致。“入畫”,惜春冷清清地喚著。入畫是惜春的正丫鬟,也就是丫鬟中最得寵的。入畫在外間,掀簾子進來。因為惜春在畫畫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
入畫進來,站立一邊問道:“姑娘,有什麼吩咐?”
惜春放下了筆,直起身道:“去把昨天的畫取出來,掛上。”入畫應了一聲,不敢怠慢立即去尋。可尋了半日,也找不到。她開始有些急了,她深知惜春的脾性。這畫都是她寶貴的東西,平時就把它們當寶貝收著。這會子不見了,定是要發火了。
惜春見入畫在裡間尋了這半日也不見出來,邊悄步而入。在身後問道:“可找著沒有,不是昨兒才放的,如何就找了這半日。”
入畫藏掖道:“我,我。我再找找,許是藏的隱蔽了一時找不到。”惜春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她只揮手道:“罷了,不過是一副畫而已找不到就罷了!”話完自個回到裡間,繼續作畫,誦經等事。
入畫見惜春今日不責怪她,很覺奇怪。這惜春的脾性,全府裡無人不知。性格冷漠,有萬人難近之不足,且說話冷冽如風刀一般。今日這樣風平浪靜,入畫覺得不可思議。
在梨香院裡,寶釵親給黛玉倒了茶遞過去。黛玉接了,象徵性地抿了一口放在茶几上。寶釵看了看外邊地日頭,又道:“自從迎春姐姐去了之後,我們詩社的人再沒聚齊過。不如這兩日,發了帖子請姐妹們去藕香榭裡去吟詩取樂也好去去閒悶?”
黛玉的性格最是喜散不喜聚的。這不是因為她喜歡孤獨,而是她害怕分別時候一個人落寞。黛玉搖頭道:“寶姐姐還是免了吧,這些人恐難再聚了。不說別的,單說雲丫頭,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呢?”寶釵見話,不免觸動嘆息了一回。兩個人對面坐著,品著杯中香茗。
寶玉臥在床榻上,閉目養神。想著日後,如何與她們相處方不露破綻。想著想著,不覺就睡著了。睡夢中,不覺便來了一個地方。不辨是哪裡,只是四周雲霧藏繞……
☆、第四章 寶玉祭晴雯
煙霧纏繞處,漸有所散。漸現出一個,水蛇腰肖肩膀的女兒來。寶玉正眼一瞧,煙霧瀰漫的面容。不覺驚呆,呼道:“你是,你是晴雯!”
那女兒抿嘴笑著逶迤而來,輕笑道:“寶玉,我來看你了!”寶玉面容一喜,心下想道:“這晴雯不是已經仙去了嗎,如何又在這裡?”晴雯似乎探知了寶玉的心思,繼續道:“我確是死了,只是念及以往對我的好處,不捨你執迷特來與你開解。”
寶玉聽了半響,也沒聽出箇中意思。隻眼睛泛了紅,喚道:“晴雯,聽丫鬟們說你是天上的芙蓉花神,想來,你也是個有造化的!”
晴雯輕笑了一聲道:“唉,我哪裡有那個造化。這不過是她們唬你的,如今我魂飄天外,只願能有個棲身之處……”說著不免惹的寶玉和同她哭了一回。寶玉一聽她命如此,不覺泣道:“晴雯,你還有什麼話只管與我說。”
晴雯含淚嘆道:“倒也沒有什麼,不過是念著你當日同我之友情。令我略感一二,故特來見了最後一面……”說著寶玉又覺一痛,雙眼滾出淚來。
晴雯復又道:“寶玉,我知道你對每個女兒都一樣疼惜。但我想說:這天下可憐之人多之難數你一個人如何顧得過來?少不得會顧此失彼。日後還是收了此心,這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想來你怎麼個聰明的人如何會不懂……”寶玉聽了,只是一知半解。
低頭思忖,倒或有所解。一抬頭,煙霧繚繞處哪裡還有晴雯的影子。寶玉忙喚道:“晴雯……晴雯!”
外間的襲人聞聽寶玉在喚晴雯,忙笈鞋跑裡間拉開帳幔子,半坐在床沿輕喚道:“寶玉……寶玉……可又是怎麼了?”
秋雯聞聽寶玉房裡一陣呼喊晴雯的聲音,忙也披了件衣服急急趕來。秋雯問襲人道:“襲人姐姐,二爺這又是怎麼了?”
襲人急道:“我也不知道,只聽他滿口叫晴雯,叫他也不醒,掐他也不覺痛。”秋雯這下也急了,磨裟著手指急想辦法。半響才道:“襲人姐姐,我去倒一碗茶水來,噴了,許二爺就醒了!”襲人不解何意,呆立著問道:“這是做什麼?”
秋雯道:“我常聽老嬤嬤們說故事,說是中了邪的人,噴了茶水就成了!”襲人見這樣說,忙去倒了茶水來,含在嘴裡對著寶玉一陣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