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向傅諍:“你是怪我不該貶那個沒心肝的東西了?國有戰事,百姓患難,他竟然還心情開玩笑,不貶他貶誰?”
傅諍捏住她撅得老高的嘴,都能掛油瓶了:“你罰得不錯,只是罰的時機不對。豫州州牧王榮是他的連襟,江陰秦家則是王榮的表親,西南叛軍正攻到交豫關,離豫州只有一步之遙。這個時候你說是要先罰他,還是先安豫州的心?”
岑睿哎呀叫了聲,道:“我忘了還有這層關係了!”轉而昂起頭仍是有些不服氣與傅諍爭道:“但我還是不後悔貶了他,看他那副嘴臉就來氣。”
傅諍想再說她點什麼,卻見著她枕著自己的腿已睡了過去。這些日子,她不說他從岑睿眼下的青黑也看得出沒得多少好覺。這個位子她坐得太辛苦,有時候讓他忍不住想勸她捨棄這一切隨他離開這個權力漩渦,遠走天涯。可看著她堅持與努力,他又於心不忍,她到底是放不下的,至少現在是這樣。
手流連在岑睿面頰之上,摩挲出少許暖意,傅諍定定神,拾起一邊的摺子看了起來。
門外一束安靜視線透過未合緊的門縫,將此幕收入眼中。那雙眸子裡閃過震驚、恍悟種種複雜的情緒,心潮激盪了片刻,轉身疾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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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綿延了多日的愁雲,終於被魏長煙抵達交豫關三日後的初戰告捷所驅散了不少。整個理政殿彷彿也明亮上許多,然而有太學博士的前車之鑑,沒人敢流露出輕鬆之色,一個個臉板得和石碑似的。滿朝也就一個謝容依舊不改他標誌性的淺笑,今兒甚至還和岑睿笑語今年應考士子們的軼聞。
岑睿被他的妙語連珠挑起了興致,專注地聽他談起誰誰誰文章做得好,誰誰誰又在雁塔鬧了笑話。
“……”媽蛋,寵臣就是寵臣!諸位大人嫉恨地看向謝容,怪不得都說右相大人是狐狸,果然是隻迷惑君主的狐狸精!
十日後,前線再傳捷報,魏長煙不僅固守交豫關,更率五千精兵在霧色掩護下夜襲敵營,燒燬敵方大量糧草。在叛軍陷入混亂之時,引大軍左右夾擊,逼得兩南叛軍潰退五十里。
岑睿即命中州長史赴交豫關代天子之意犒勞三軍,並下令當地州府務必安置好受戰亂流離失所的災民。
低調收斂多時的魏家人終於在朝上又高高抬起他們驕傲的頭顱,哼,緊要關頭還不是要靠我們家!
在眾人寬鬆下心時,秦英卻始終鎖緊雙眉,人也有些恍惚。謝容喚了他好幾聲侍中郎,他才從卷宗上移開目光,向謝容欠身賠禮:“剛剛走了下神,望謝兄不要介意。”
謝容與他年齡相仿,見地學識又恰投在一處,在朝裡算得上難得能與他說到一塊去的。私下裡,兩人也以兄弟相稱。
謝容往他手裡的卷宗掃了一瞬:“陛下讓你我去商議主持今次科舉的人選。”
“上回陛下不是說要讓謝兄擔任主考麼?”秦英收拾著卷宗,跟著他往宮內走去。
謝容在前走了很久,笑一笑道:“陛下,怎麼會讓我主持科舉呢。”
秦英抿唇不語,謝容是燕王的表弟,在許多人眼中他就是燕王的人。哪怕他出任宰相多年,這個認知卻難以改變。
今年酷冬時久,早春遲遲不來,岑睿嫌御書房寒氣太重,便將辦公地點搬到了西暖閣內。舒服了她自己,卻苦了來議事的秦英和謝容。外面風雪交加,裡面暖如濃春,溫差太大不提,過一會包在厚朝服裡的兩人悶出了一身汗。
岑睿敲定完人選,抬頭看見臉色通紅的謝容與秦英,搖搖扇子說著風涼話:“熱了就脫嘛。”
謝容倒沒什麼,秦英臉上閃過抹不自在,板正臉:“陛下莫要拿臣開這樣的玩笑。”
“喲呵,還有意見了。”岑睿看著他萬分正經的臉,使壞道:“侍中郎你這是恃寵而驕啊,朕就要你脫,你要抗旨?”
謝容哈哈大笑。
眼看秦英即將惱羞成怒,岑睿才放過他:“走吧,回你們的冷衙門坐冷地板去吧!”
秦英並未與謝容一道往外走,對岑睿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岑睿翻開書,沒在意他嚴肅過頭的神色,道:“這不是理政殿,不必拘禮,有什麼就說。”
秦英卻是猶豫了下,就在這猶豫的功夫間,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奔在西廂房外,來喜尖聲道:“陛、陛下,豫州府被流民圍攻要求交出前去犒軍的中州長史大人。豫州州牧王榮被迫、被迫斬殺了中州長史。”
秦英的臉色瞬間雪白,岑睿手中的書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