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是吧?”
魏長煙笑,眉毛鼻子上雪簌簌往下掉,滑稽得讓小宮娥又心疼又好笑,忙把手爐塞到他手裡,攙著他起來,嬌聲道:“侯爺快起來。”
“別扶他!他喜歡跪,讓他跪到天荒地老。”岑睿嘴上這樣擠兌,來喜已將厚重斗篷蓋在了魏長煙身上。
魏長煙開腔要謝恩,卻被風嗆住了喉嚨,咳了半天,嗓子啞得說不出話。來喜又忙奉上溫熱湯羹到他手中,道:“陛下襬了小酒,侯爺先用這個潤潤喉嚨,墊墊肚。”
若是秦英、鍾疏他們在這跪了這麼久,怕早凍趴下來了。魏長煙甩甩胳膊和腿腳,半天緩了過來:“陛下放去了嗎?”
岑睿瞟了他眼:“爺爺都拿媳婦和兒子威脅朕了,朕敢不放人麼?”
“……”魏長煙怔了好半天,驚道:“什麼時候有媳婦?!”
岑睿笑著揶揄他道:“不是有個從江南來敏姑娘麼?”
魏長煙嗓音和破銅鑼似,又急又慌地辯駁道:“是可憐家人皆在瘟疫中丟了性命才將帶回來,只把當妹妹看,半分沒有其他不乾不淨心思。”
岑睿口中嘆氣,直搖頭道:“也二十好幾了,人家姑娘不顧自己名聲跟從江南到京城,就點都沒想過給個交代?好了,不說這個了。”又看了他眼,臉色轉冷:“這次去面對不是普通叛兵,明白嗎?”
“別說是南疆人,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怕!”魏長煙大咧咧道,看來喜他們離得有些距離,貼近岑睿自嘲道:“只要為守住這江山,讓去哪都行。”
岑睿走遠了兩步,抬頭看著漠漠無邊雪夜:“是朕朋友,所以朕要立道軍令狀。這場戰事,只能勝不準敗,朕在京城等著給慶功。”
魏長煙輕佻笑,桃花眼眯成條不知是苦澀還是欣喜弧線:“臣遵旨。”默然跟著岑睿往養心殿方向走了會,忽然道:“先前去了趟江南,認識了些人,發現了些事……”
岑睿只當他挑開話題,便裝作很有興趣樣子問道:“什麼事?”
“與傅諍有關。”魏長煙說出這句話也猶豫了。
岑睿遊散步伐頓時止住,眼神如鷹盯向魏長煙:“傅諍他怎麼了?”
“他背景,沒有想象那麼簡單……”
“怎麼去了那麼久?”傅諍冷聲響在前方,人立在梁華殿階下,伴著風雪,隱隱流露出煢煢孑立蕭瑟。
魏長煙話驀然頓在舌尖,凝望著傅諍,露出個怪異笑容:“喲,好久沒見了,太傅大人。切可好?”
這小子到底想說些什麼?岑睿納罕非常,見著傅諍站在雪中隨之拋諸腦後,踩著雪小跑過去埋怨道:“不是讓在殿中等麼?”
魏長煙看著兩人親近之態,露了個莫測冷笑也入了殿中,再沒有提起方才那些話。現在他還沒有完全查清當年所有人事,還不是徹底摧毀傅諍時候……
73【柒叄】初捷
戰情嚴峻;在魏長煙領兵夜以繼日奔赴西南的途中;南疆叛軍已攻下蜀郡,逼臨交豫關。在此期間;南詔王閣羅荊應聲而起;與南疆沆瀣一氣;進一步壯大了叛軍的聲勢。
兵部急報一日三送遞入理政殿內,傳聞南疆人所到之處蛇蟲成災,沿途河流水源皆被下了疫毒,處處白骨如山。百官皆不寒而慄。
岑睿在龍椅上;從戰事起時就沒多露一個笑臉,議事時語聲也比平日低沉許多;連帶著整個朝堂上的氣氛前所未有的肅穆冷蕭。
天生樂觀的太學博士為博皇帝陛下開懷;緩解緩解壓抑的氣氛,口若懸河地說起件近期的京城趣事,並巧妙把它引到岑睿的仁政德行之上,大大地拍了下皇帝陛下的馬屁。
岑睿低頭看著摺子,問了一句:“很有趣?”
太學博士呆了,其他官員沒弄明白岑睿是否問的是自己也沒敢搭話。
“廷杖三十,黜。”岑睿一眼未看,丟出一句。
眾臣赫然,原本打算接太學博士話的太常丞心有餘悸地捏了一把冷汗。
“我現在算是真正弄明白了一句話。”下了朝,岑睿把自己丟鋪滿奏疏的藤榻上,撿起一本蓋在臉上。
“什麼話?”傅諍彎腰一本本抽出她身下的摺子,拍拍她的腰示意挪下位置。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岑睿吹著鼻尖上的紙頁,往旁邊滾了下:“這群王八蛋除了互相排擠、爭權奪勢,吃喝玩樂還會點其他的麼?”
“剛剛你有些急躁了。”傅諍拿開她臉上的摺子,看了眼,將它放到州郡那一堆裡去。
岑睿不高興地哼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