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目光之中怒意盡顯,咬咬牙狠狠道“那個殺人魔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夠”
我耐住性子,故作詫異道“他不是你師父麼?,怎麼成了殺人魔?”
聽著我說的話,他卻像是丟了魂似的,順著牆壁滑落,跪在地上。
巷口一盞燈籠閃爍微光,地面已經結出了薄薄的冰霜,脖子縮排領口撥出的氣息順著臉落在睫毛上,成了晶亮的水幕,微光下眼前分外模糊。
許久,他才悽悽哀哀道“他害死了我爹”語氣中又帶了幾分懊惱“我竟然還天真認他做師父,我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眉間微皺,冷聲道“是他害死了你爹,還是他殺了你爹?”還是你殺了你爹?這事與師兄猜想有出入,十分難得的出入,莫不是那時候他的心已經亂了吧?
陸勝才沉默一會,低低道“我爹是自殺的,爹臨死前說,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認識了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千面郎君,莫不是這樣,我們全家怎會像今日這般支離破碎,成日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我還錯怪了他以為他根本就不想我繼承家業…”
原來陸老爺子已經料到了事蹟會有敗露的那一日,才會故意冷落陸勝才,不讓他插手店鋪任何事,而今已經被查出,他只有一死斷了所有線,起碼保全家人性命,陸老爺子,也是糊塗一時,毀了一世,當初若不是名利心驅使,他也不會落得今日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你是幾時知曉此事的?”
“爹爹死後,我在他桌上發現了留下的一封信,才知曉真相”
“那日你在陸宅難倒不知千面郎君做法式為了什麼麼?”
“他只說與爹爹有約在先,讓我莫要多問,只管聽他安排便可”
“你難倒沒發現那些去過陸宅的人,有些因病過世了麼?”難倒那日陸勝才可以避閃目光是我看錯了?
“郎君只道他們氣數已盡”言詞之餘,與那日一樣刻意避閃。
“那你便信了?”
“他能幻形,還能變臉…”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心虛。
“荒唐”簡直是荒唐至極,心頭激動,便不住冷聲呵斥“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你難倒就沒有一日良心不安麼?你爹爹死,你還會憤恨,旁人死就是理所應當的麼?”
“我…”
眼前一片模糊,腳底微微晃了晃,又清醒了,沁宜在身旁關切道“閣主”
我揮揮衣袖,示意她我沒事,緩緩道“你說千面郎君是殺人魔,就不怕我也是麼?”
他搖搖頭,認真道“不是”
眯了眯眼“為何?”
“你殺了壞人,那你便是好人”
……
這與我想象中的陸勝才相差未免太大了,我本以為他面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裝的,沒想到竟都是真的,在他的認知裡,黑白對錯分明,如今這年紀依舊存有這想法的若不是腦痴,便只剩他一人了吧。
無奈搖搖頭,可想而知,陸老爺子對他保護太多了,可憐父母心,我也罷手這一次吧,扶他起身,淡淡道“往後帶著你娘好好過日子,此事到此結束,你們所犯罪,往後你若是有心,對其家人一一補償贖罪吧”
陸勝才猛地抬起頭,黝黑的雙眸閃著詫異的光,似不信我會就此放過他。
鬆開他手,頓了頓“還有事要你做,城外那幾十戶在天地之中的房屋,由你陸家開始,便從你家先拆吧,其他戶,也由你遊說拆除,今後莫要有人再胡亂造房了,有錢,便做做善事吧”指了指腳下,嘴角咧出一抹壞笑,故作神秘低低道‘到了地下才能有個好去處”
陸勝才縮了縮脖子,不住點頭,他離去的背影,在月影下拉長,寂靜無聲又有道不盡的落寞。
沁宜瞥眼看著我,鳳眉微挑“閣主,您心腸真好”
不禁哆嗦,今兒怎麼了,不是說我是好人就說我心腸好,莫不是我確實是好?
走在石板路上,瞧著遠處不禁又一陣嘆息,這世間很多事冥冥之中早已註定,輪迴過往,好似浮雲流水,卻還是要走這一遭,愛恨情仇,百般滋味才不枉這一生。
幕色將近,遠處天邊微亮,暗藍的暮色之中月光依舊,露霜縈繞,心頭卻有揮之不去的悱惻,師兄啊!
夜筠依舊在昏迷中,不過面色尚好,看來已無大礙,蕭玄則服了療傷藥調心靜氣片刻之後便恢復了,他目光避閃,不敢與我對視,想必他也聽到了柳晟奕與我說的話,撫開門前的幕簾,轉身往外走,淡淡道“原來果真是隻有我一人不知曉”
直到晨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