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無論如何,都沒法去害怕他,指責他,然後遠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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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一陣,感覺背上的人呼吸穩定,溫熱的吐息噴在自己頸側,說真的有點癢。
黃藥師側頭,輕輕晃了晃肩膀:“睡著了?”
“沒有,師父累了嗎?”祁從心立即回答,然後就開始不安分的扭動,“放我下來吧,我可以自己走的。”
“瞎逞強。”黃藥師笑道,並不鬆手,“別亂動,好好待著。”
臉上一紅,祁從心只得乖乖趴著。不過她人是安分了下來,腦子卻靜不下來,轉了幾圈,想起來問他這事情的原委。黃藥師也不隱瞞,將所有經過都說給她聽,末了他想了一想,補充道:“此前靈風出手傷你,恐怕也同他們有關。”
“什麼?你是說,曲師兄跟他們有所勾結?!”祁從心大驚。
“並非如此,我看他當時氣盛,出手凌厲不留情面。但靈風歸入我門下已久,在我看來他並非是如此薄情寡義之人。當日之事,極有可能是著了這些小賊的道,只可惜那時被你的事佔據了心思,也未曾仔細考慮。如今想來,也唯有此才說的通。”黃藥師嘆息一聲,面上浮現遺憾之色卻一閃即逝。
“原來是這樣,這麼說來,豈不是錯怪曲師兄了?還讓他去面壁半年,師父,要不你明天就讓他出來吧?”那件事本來就過去了很久,祁從心對於曲靈風的不滿早已所剩無幾。如今聽說他並非刻意為之,而是受人陷害,感情的天平便不由自主地朝曲靈風傾斜了下去。
“這倒也不必,靈風近年來功力停滯不前,心浮氣躁,讓他呆在那裡靜靜心,也是好的。”黃藥師道,同時稍稍回頭,警告道:“你可別帶了人去找他,擾他清淨。”
“師父哪裡話,我閒著沒事幹嘛去找他呀。”祁從心笑道。
“我想也是。”黃藥師笑了一聲,突然想到了什麼,神色瞬間沉了下去,“從風,我問你一件事,你定要如實回答。”
聲音突然變得冷淡凌厲,祁從心嚇了一跳,說話也不由得有些結巴:“什,什麼啊?”
“還能是什麼?這大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覺,跑到桃花陣去做什麼?要不是我來得及時,你早成旁人的刀下亡魂了!”一想到這個,黃藥師就一陣後怕,卻不肯明說,只放狠了語氣,厲聲呵責。
見他發怒,祁從心也不敢為自己找藉口分辨,只能如實回答:“因為,我餓了……”
聽到這樣的理由,黃藥師差點氣笑了,待再要罵她幾句,也不知從何下口。難道要罵她一個姑娘家胃口忒大嗎?半夜也能餓醒,真是讓人無可奈何。
“既然是餓,如何不去廚房做些吃食,反而跑到桃花陣去了?”
祁從心哂笑幾聲,“我這不是不會嘛,想著桃花陣裡的話,應該還有桃子,所以才——才……”
黃藥師這回是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他這個徒弟怎麼這麼,這麼——與眾不同?這自然不是在誇她,卻也不至於責罵的程度。如果這是個少年,他早一巴掌扇下去了,可惜偏生是個姑娘,這就有些麻煩。
本來,黃藥師對男男女女什麼的並不特別區別對待,若是敵人,管他男女,全部殺了就是。可是若是他自己的徒弟,這手可就輕易放不下去了,所有那些不曾看重過的細節,都會變得非常重要,以至於讓他三思之後依舊不知如何是好。
說什麼呢?姑娘家家的,怎的連飯也不會做?可又是誰規定了,姑娘家就必須要會做飯?
想了又想,最終也只是嘆息一聲,道:“那你現在還餓嗎?”
祁從心忐忑不安的等了好久,最終卻只等來這麼一個問題,不禁有些愕然。她剛想回答“不餓了”,畢竟三個桃子都下肚了,也可以忍耐到早餐時候,但那個詞在嘴邊溜了一圈,又被一個突然湧出來的念頭擠到了一邊。
“餓……”她輕聲說,一邊繃緊了身子觀察黃藥師的反應。
黃藥師又嘆了口氣,“好徒兒,就會消遣你師父。說吧,想吃些什麼?”
“哎?你要給我做?”祁從心嚇了一跳,雙手登時一緊,“你還會做飯?”
“笑話,你師父我什麼不會?”聽徒兒口氣驚異,黃藥師心中又是惱怒又是得意,“無論什麼菜,只要你說得出菜名,我就做得出來。”
“真的嗎?那我要——”祁從心瞬間來了興趣,她剛想說幾個西式菜名來為難為難他,可張了嘴,不知道為什麼又不想說了,就好像剛才生長出來的趣味瞬間萎靡,她笑了幾聲,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