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壓制住。為政者,最忌權力不集中,長此以往,政令不通,我們又如何發展壯大?可眼下的形勢,我們不壯大,就會被人家吞併。”
他低低地冷笑一聲,道:“在這亂世,吞併二字,代表著的就是,我、你、早早、弟兄們,死無葬身之地。”
我靜靜地聽到此處,極低地嘆息了一聲。
狐狸轉頭看向我,道:“你相信我,我不是要置二哥他們於死地。我只是解了他們的兵權,將衛家軍整肅一番。我不想讓軍中再出現各自為政、時常鬧內訌的局面,我也不想我們僅僅偏安於這四座城池。我要帶著衛家軍逐步壯大,有朝一日………”
他深吸了一口氣,放緩了聲音道:“有朝一日,我還想看著早早,坐在這世間最尊貴的………”
他沒有說下去,窗外風雨瀟瀟,似有什麼東西,隨著這瀟瀟風雨之聲,在我心頭默默地灑下來。
我低了頭,輕聲道:“老七不用說,我想,五叔應當知道你的這個計劃吧?”
狐狸微訝,道:“你怎麼看出來的?我讓五哥的人暗地裡挑起事端,免得二哥四哥起疑。”
我嘆道:“五叔一意復仇之後便尋死,怎會象二哥他們一樣爭權奪利?我還正在想法子,怎麼才能讓他有活下去的意願。”
狐狸輕嗯一聲,道:“此番將二哥、四哥及他們的心腹召回來參加早早的加印典禮,我也是冒了極大的風險。今晚我也沒想到你會衝出來平息事態,我本不想對你說明,也是不想你擔憂,並不是………”
我重重地點了下頭,打斷了他的話:“好,我相信你。”
他似是鬆了一口氣,我轉頭緊盯著他,緩緩道:“那麼,也請你相信我。我也受過弟兄們的大恩,絕不會置衛家軍於不顧。”
不知是不是下了雨,黑雲散了些,窗紙上透出些淡淡的白光。狐狸的面容,在這白光的映襯下逐漸清晰,他眼裡有異樣的光芒,他在緩緩抬手,彷彿想要觸控什麼,可抬到半空,又放了下來。
他凝視著我,低聲問:“可如果,江文略真的能夠剷除羅家,奪了江家的大權,他要來接你和早早回去,你怎麼辦?”
願者,不可;可者,不願?
他的話,平靜低沉後面,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窗外的雨漸停了,屋內沉靜如水,這片沉靜之中,我隱隱感覺到他的呼吸漸轉急促。這急促的呼吸讓我避開他的目光,微垂了頭,輕聲道:“我說過,我不再是沈窈娘,而是沈青瑤。我也說過,不會置衛家軍的名聲於不顧。還有………”
我竭力不去想江文略的眼神,低聲道:“加印典禮之後,早早,便會正式叫做衛玄。”
時間彷彿停滯了很久。
“哦。”狐狸淡淡地應了聲。
再過一陣,他卻忽然將身子向我傾過來。我本能地往後躲,但他的手不知何時已撐在了我身後,我便靠在了他的臂彎中。
溫熱的氣息撲近,我慌亂下別開了頭,狐狸便貼在我的耳邊,徐徐地問:“我問的,是你想不想回去,而不是你能不能回去。”
他低沉的聲音中,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湧動。
他撥出的氣息十分灼熱,我的面頰都因為這氣息而湧起氤氳的潮熱。
我聽見自己心跳陡然加快的聲音,想避開一些,他卻忽然又坐直了,站了起來,波瀾不驚地道:“只要有大嫂這句話,我就替衛家軍全體弟兄謝謝大嫂。”
他似在微微笑,可不知是不是光線昏暗的原因,我覺得他的笑有一絲不自然。
“既然大嫂和我都已坦誠相待,那麼加印典禮之事,也還請大嫂主持大局。”
我平定了一下呼吸,點頭道:“為衛家軍長遠著想,我定會助六叔一臂之力。”
狐狸微微欠身:“多謝大嫂。”
“六叔太客氣,做為當家大嫂,這是應當的。只希望以後衛家軍的事情,六叔不要瞞著我。以前山寨的那幫弟兄,我………是真的將他們當親兄弟一般看待。”
“那是自然。”他的聲音在我頭頂飄著。
眼見他要俯身來抱我,我忙道:“六叔,我這腰,只怕不能騎馬。還是請六叔回去派輛馬車來,順便叫燕紅過來接我。”
狐狸的身軀僵了片刻,又慢慢站直,低聲道:“是。”
望著他消失在門口,我無力地趴回榻上,將臉蒙在繡枕裡,心亂如麻。
我不過如浮萍般漂到了雞公山,且名義上是一位孀居的寡婦,還帶著一個孩子,人前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