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這一次,是直擊要害——
他恐懼地閉上了眼睛。他遇到的是飲血的魔鬼,上帝也救不了他——
然而,堅強有力、操縱生死的拳頭,卻狡猾地停下了。離他緊閉的眼睛,僅半寸——
魔鬼卸下拳扣,捏著被震得微疼的手指,指關節咔嚓作響,他卻是悠然地,徐緩地開口:“我再問一遍,你的老闆是誰?”
對方頓住片刻,動了動嘴唇,聲音細如蚊鳴,丹尼湊近細聽。
那人隱秘又得意一笑,緩緩吐出兩個音節:
F uck you……
丹尼還保持著側耳聆聽的姿勢,藍色的眼眸卻越發深邃,卷著暴風雨一般,翻攪著噬人的瞳光。
電光火石間,丹尼倏地伸手,扼住對方的脖頸,蠻橫的力道帶著對方一齊站起來。
再往上提,掐著他的脖頸,將他提的高過自己頭頂。
看著他因缺氧而面色青紫,丹尼詭異地笑一笑,緊接著揮手往後一甩,看著他重重摔落在地,如破碎不堪的布料般,軟軟癱在那裡。
包紮好的傷口再度開裂,血液滲出紗布,丹尼攤開手掌看一眼。
他想到了方才與那個絕情的女人的對話。這點小傷,怎麼也算不得嚴重。
可為什麼,會這麼疼?
不知不覺,丹尼收起了笑容。
截裁如大理石塑像的俊美臉龐,忽現一片平靜。不戲謔,不嘲諷,不陰狠,不殘酷……總之,已斂去了一切表情。
屬下們不明所以,也不知那人在老闆耳邊說了什麼。不能擅自行動。都在一旁觀察。
丹尼調頭,徑直朝外頭走,邊走邊說,“弄死他。”
語氣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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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亞燥熱的夜晚,來臨。
雛帶著阿舟往旅館後方的密林而去。
這是通往蒙拉家最近的路。約半小時,換由阿舟來帶路。
阿舟領著雛往山嶺西面而去。她擔心他無法夜視,還備了手電,男孩子晃著手電的光在前頭蹦蹦噠噠,帶著雛給他的刀。
等越過了山嶺,後頭的路,雛熟悉,她便叫住阿舟,蹲下身,與他平視,說:“到這裡就可以了,你原路返回,回家去。小心點,這個給你——”說著就往他手心裡塞錢。
阿舟想跟她去,她不肯,臉色沉下來,他才依依不捨往回走,三步一回頭。雛並沒有急著趕前路,而是呆在原地,直到那一枚微暗的手電的光消失在了視野盡頭,才安心上路。
沒有了小孩子的跟隨,她的速度快很多,在山路上行進。夜蟲在鳴叫,樹葉被風吹動,頭頂,被參天大樹遮蓋了的,越發顯得清冷的月光。
直到看見遠處燈火,雛知道,自己離目標近了。特質的旅行包背在背上,很沉,卻阻礙不了她的腳步。
原本密林盡頭是一片埋了雷的地,政府用十年時間清了雷,原本寸草不生的雷區也漸漸有了生物。
危險的生物。比如,蛇。
雛看著這條盤踞在樹丫上吐著信子的冷血動物,慢慢停下腳步。蛇的眼泛著光,與這個女人對視。
誰先出手?
蛇身動了,緩緩地,朝雛探了過來。
雛自背囊中摸出小刀,刀面折射月光,她看清了蛇的具體方位,出刀,刀尖正釘在蛇的七寸處。
分毫不差,她迅即出手扼緊蛇滑膩的身,就勢握住刀柄一劃,蛇整個柔軟的腹部被取齊割裂開來。
刀掉落在地,雛正要舒一口氣,突然,刀落著的那一處,尖銳的警報響了。
33陷阱
警報驟然響起,尖銳刺耳,延綿百米。
近在咫尺,高牆電網內的,正是拉蒙家的本營。守衛森嚴,警報聲,不知會引來多少人。
雛暗自懊惱著自己的大意,身還未動,突然間,“咔”,四周驟然亮燈。
隱藏在林子裡,樹木後。
四個方向。
燈杆高近10米。
大功率直射光。
光線集中,投射在雛的身上。無處可逃。
極端刺眼的光直射眼睛,雛條件反射抬胳膊擋在眼前。
她自認為原始的、寸物不生的叢林,竟處處都是為她而設的陷阱。
精心策劃,毫釐不差,只等她,自行落網。
眼睛被刺痛,幾乎要落下淚來。
她在這光亮的中心矗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