遏道。“從你出生開始,你就擺脫不了李家留在你身上的烙印,你這輩子註定就是李家的人!是我李建忠的兒子!你沒得選擇!”
“呵呵,這話,你是不是該跟我媽說去?”李泰民嘲諷一笑。
現場的氣氛逐漸跌破了冰點,靜默冷凝的可怕。李建忠聞言向來不動如山的死板面容也出現了龜裂,嘴角抽搐,劍眉豎直,顯然是被氣的不輕。
眾人不清楚裡面的關係,但是李家的人都明白。韓清緋,李泰民的生母,當年可是為了李建忠而死的!挺著個快足月的大肚子,生生替他擋下了底層亂民暴動帶來的襲擊。受傷、早產、血崩,難產而亡。而他忙著政局議界連喪禮都來不及參加,對幼子漠視,更在短期內又再次迎娶。
這事兒沒人敢拿出來說道,不僅是因為韓家對此的忌諱,更因為李建忠他本人每每聽聞都是大發雷霆怒斥對方。也不知道他是傷心還是悔恨,總之,漸漸的就不再有人說起。韓家對於這個女婿,進而也冷淡了不少。要不是因為李泰民,估計兩家都要老死不相往來了,妥妥地把老一輩的交情給耗了個精光!
“如果讓她知道她用盡生命保護的男人對她的兒子說出這種話,她該有多寒心?啊,不對,是該有多後悔當初做下決定要救你!”他瞪著泛起血絲的厲眸厲聲大喝,輕微地晃動著輪椅衝著他吼道。
辛二感覺到被抓的那隻手生疼。她微微皺起眉頭望向他,滿眼都是他如受了重創的孤獸般猙獰的瘋狂面容,那是她不知道的關於他的另一面。第一次,他如此直接地表露出內心的憤恨。因為長久以來的壓抑,因為替母親的不甘,因為對李建忠的恨,當內心的枷鎖被解開,他心裡的那頭荒獸就不再被束縛。
“李建忠,人在做,天在看。做人別太自私,太自我。說句迷信的,你會遭報應的!”
“阿泰。。。”辛二不忍見他這副癲狂的模樣,不由出聲喚他。
足足過了好幾秒,李泰民才緩下高漲的怒意,慢慢轉過頭意識到自己抓疼了她,連忙開手。看見她手上那明顯的紅印,緊蹙起眉滿眼懊悔。
“沒關係的。我們走了,好不好?”她一點不在意地甩甩手,她不想他再繼續待在這裡跟李家人一起處了。這裡的環境太壓抑,太熟悉,很容易就會影響到他的心情。
“。。。。。好。”於是,只見他再對著李建忠言道,“我不欠李家的,更不欠你!我能心安理得,但是你可以麼?”
然後,不再去看李建忠瞬間死灰的臉色,無神地愣在原地,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陰影的感覺。辛二推著李泰民跟老太爺道別,順著李建忠身邊走過時,她似乎聽到他喃喃低語著什麼,不由抬眼看去,只覺剛還意氣風發的帥大叔,這一刻蒼老了不少,連兩鬢用髮膠固定的細發也不覺掉落了下來,蕭條的很。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不是心有廣博的人,她只知道這個人對李泰民的傷害足夠的多就夠了。單這一條,她就絕不會同情、弱視他。
李泰民和辛二走了,一如他們來時的那樣,所有人都注視他們從眼裡消失。
他們走了,可宴會還未結束。可是鬧了這麼一場,很多人都不好意思再繼續留下。有點眼見力的人都該知道,這個時候可不是再接著湊熱鬧的時機。
於是,三三兩兩,開始有人過去跟主人家道別。歡騰一時的宴會廳,不一會兒就空蕩了起來,殘留一室的寂寥與破敗。耀眼的燈光,精緻的餐宴,奢華的禮服,高尚的名流,脫去這一層華美的外殼,剩下的還有什麼?老太爺心累地讓老僕扶著離去,再不想待著繼續傷神。
李建忠至始至終站立在原地沒有動彈,對別人跟他打的招呼也如若未聞。他沉浸在了自己的心緒,想到李泰民母親,那個純真、優雅、溫柔、靦腆的女人,想到她奮不顧身撲在他身上的那一刻。幾十年過去了,他還是記憶猶新。他還記得那時候她驚慌失措但又堅定決絕的神情。。。
“建忠。。。”劉婉琴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輕輕喚道。
“李老弟,泰民終有一天會明白你的用心良苦的。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張興感嘆著,拍拍他的肩膀安慰。
李建忠聞言,抬頭對著他們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寒磣地笑了笑,搖著頭在一邊的酒桌上了拿起紅酒牛飲了起來,足足灌下三大杯才停下。
“他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心安理得。。。我不能,那你們能麼?”說完這一句,他丟下杯子往屋外一步步走去。留下劉婉琴跟張興兩人面面相覷。
另一頭,辛二他們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