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摟住我,他的下巴抵著我的肩膀,他的手摟住我的腰。我穿著牛仔短褲的雙腿與他褲子的布料摩擦。
“丫頭,別動。”他說,“否則我會摔倒的。”
他就站在原地,摟著我的腰。我閉著眼睛靜靜地感受著他的呼吸,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正當我回過頭想要證實這件事是否真實存在的時候,他忽然重心不穩,摔倒在地,碰倒了立在旁邊的手杖,發出清脆的聲響。我看到他遍地摸索自己的手杖,他將它們撐在地上,試圖讓自己站起來,可總是徒勞無功。那一瞬間,我清晰地看到了他失明的雙目中流露出的失望,它們流淌出來,將他惡狠狠地淹沒。
第二十三章
我從身後將他抱起,連拖帶拽地移到沙發上。我本想替他把假肢脫下來,他卻推開我的手,摸索著自顧自地做起這一切。我沒有阻攔,只是坐在地板上,盤著腿,靜靜地望著他。當假肢脫下來以後,我徹底驚呆了——那上面竟然佈滿了新新舊舊無數傷疤!我的眼淚洶湧而出,身體前傾,撫摸著他的傷腿,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聽到我的哭聲,夏墨愣了一會兒,彷彿明白了什麼似的。“你走以後,我一直在復健……說是復健,其實每天練習的只有一個,就是戴上假肢以後能用柺棍把自己撐起來站一會兒……本想給你一個驚喜的。沒想到練了那麼久還是摔了……殘廢就是殘廢。”他試圖解釋,但是聲音有些顫抖。
“你已經給我驚喜了,很大的驚喜。”我緊緊摟住他的傷腿,“我看到了你的努力,這就夠了。真的親愛的。我沒有騙你。”
“我知道。”夏墨說。“我愛你,井井。”
“我也是。”我是真心的,“等我畢業了,就嫁給你。”我說得那麼由衷。
夏墨沒有說話。
臨睡前,夏墨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有個年輕男人,大學畢業以後去高中做了歷史老師。由於這個男人性格非常溫和,所以班裡有很多的女孩子喜歡他。
在這些女孩子當中,有一個顯得那麼與眾不同,她平日裡不言不語,只是讀書。有一天女孩找他聊天時他才忽然發現,她讀書的型別,竟與自己那麼相似。
不久以後,他們開始戀愛。也忘記了究竟是誰先開的口。總之,兩個人就那麼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在那份戀愛持續的期間,兩人沒有發生過任何的肌膚之親。自始至終,他都像長者一樣疼愛這個女孩。每天清晨給她一個morning call。催促她好好學習。
然而這段感情還是女孩的家人知道了。他們的反對可想而知。女孩的父母迅速給女孩辦了轉學。而他,也被秘密調離到了別的學校。
男人為此大受打擊,性格甚至發生了轉變。他依舊講課,只是對學生的態度非常冷漠。哪怕是當班主任,也很少盡心。別人都說他不負責,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是在努力抑制著自己對學生的情感,生怕有一天會重蹈覆轍。
“後來呢?”我問。
“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夏墨笑著說。
“後來男人認識了另一個女孩,然後他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把頭抵在他的肩膀上。
“真希望是這樣。”夏墨伸手環住我的腰,輕聲說。
“會的。”我吻他的眼睛。
假期結束之後,我又回到了學校,開始我大二的生活——相比較大一,大二要有趣得多。直到這時,我才真正融入了大學。開始把自己當作這所學校的一份子。長久遊離在學校之外的心,也有了歸屬感。
人一有歸屬感,就容易對自己所處的環境更有興趣,而興趣一旦產生,收穫也就會隨之到來——我忽然發現,自己的營銷策劃課的男老師是那麼英俊,講課生動,談吐風趣。他非常年輕,只有三十二歲便已經是副教授,同時也是一個大型保健品公司的主管——呵,三十二歲,剛好是我與夏墨認識時,他的年齡。而如今,夏墨已經三十八歲,接近不惑之年。
我開始認真地聽課,盡最大的努力完成每一次作業。下課之後總會問他許多問題。除此之外,我用一整個學期坐在第一排來引起他的注意。
他終於注意到我,並有意識地讓我做一些論文——儘管這些,都是研究生的課程。
一次,他把自己接手的一個保健品的營銷策劃方案讓我來做。我沒日沒夜地寫,那段時間甚至忘記給夏墨打電話——事實上,在與營銷策劃課的老師接觸以後,我與夏墨之間的電話就變得越來越少。
我終於把這個營銷策劃方案做完了,交給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