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他頎長的身影仿若一尊古希臘雕塑。
他的腿那麼長,身材筆直,像是一棵年輕的白楊樹。
“先在我家住一晚吧。”他說,“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第五章
作者有話要說:希望親們幫我想想,男主應該在何種情況下癱瘓並截肢了…我現在有點想不出來。大家想出來我就繼續更新。否則就棄坑。哈哈(我好壞那。。) 我愣住了,抬起頭。他的笑容漸漸融化在初上的華燈裡,融化在降臨的夜色中。那笑容是久違了的。那是在我有限的有父親陪伴的記憶中最常見的笑容。那時我尚年幼,而父親也是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記憶中的他有著那麼英俊的眉眼以及頎長的身材。每年花燈節,他都會帶著我去賞花燈。我們父女二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時我覺得累,他就將我抱起來放在肩上。原本低矮的視野就立刻開闊起來。那時我覺得自己是站在全世界的最高峰,俯瞰我的腳下。
而後來,父親迅速與母親離了婚,又以更加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我的生命中。
無聲無息。
而我,也從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長成了如今這個脾氣古怪的傢伙。
一夜成長。
而如今,眼前的這個男子竟有著與父親如出一轍的笑容。
我看著他,恍恍惚惚以為重新見到我父。
“好的。”我回答。
他笑著點點頭,很溫和地說:“需要我幫你拿包嗎。”
原來夏墨的家離我家並不遠,步行只要十分鐘即可。他的家,在一棟高層建築的頂端,二十五層。夏墨說之所以選擇這個樓層,是因為每當站在陽臺上俯瞰整個城市,都有一種近乎神明的快感,那是關乎于飛翔的。他的家是套二居室,一間屋用作臥室,另一間則是書房。客廳的牆壁上是各式各樣的泥塑掛件,而書房的牆壁上,則有一張王爾德巨幅照片。
“你家沒有吧?”夏墨不知何時已來到身後,望著目瞪口呆的我,語氣中有些得意。
我不置可否。
“坐。”他把書桌前的椅子忘我面前一推,而自己則又是雙手一撐,坐在窗臺上。
他拉開窗,夜風吹進來,撩起我額前的劉海。
“冷嗎。”夏墨燃了一支菸,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
菸圈從他的口中緩緩騰起,模糊了我的雙眼。
我搖搖頭:“你為什麼總是喜歡坐在窗臺上?”、
“如果想死,可以隨時跳下去。”夏墨的語氣非常認真。
我從未想過是這樣的答案,於是一下子愣住了。他見我發愣,忽然大笑,煙迅速進入他的肺部,嗆得他連連咳嗽:“把你嚇到了是嗎,你們女孩子總是這麼容易害怕——其實是因為我總抽菸,坐在窗臺上,煙可以散得快,不會嗆到別人。”
“這不算什麼。”我聳了聳肩。
夏墨的大笑漸漸收斂起來,最終只剩下嘴邊頗有禮貌的微小弧度:“能告訴老師,你和家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嗎?”
“我們不是說好要聊王爾德的嗎?”我把頭別向一邊,岔開了話題。
“OK;OK;沒問題。”他竟然沒有強求。
那一夜我們談了很多,從王爾德最為人熟知的童話,到為他贏得無上榮光的風俗喜劇,再到那部在倫敦禁止上演在法國也被禁的《莎樂美》 ,以及他在監獄中的那封哀婉動人的長信。當然還有他的情人,他的百合花王子,他的阿喀琉斯之踵。
我注意到,夏墨在提起王爾德時,就像是基督徒提起了耶穌基督,眼中閃爍著令人感動的亮光。而他對於王爾德的熟知,也大大超乎我的想象。聊到興起,他竟去冰箱裡拿出了葡萄酒,放了幾塊冰之後便喝起來。
凌晨兩點時,他已有些微醺,也顯出疲態,我提議睡覺,他答應了。
“作為這次聊天的感謝,你能告訴我你家裡究竟出了什麼事嗎。”我離開前,他忽然問。
“我父親和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離了婚。我的父親不知去向,而我的母親現在,是個□。這次她和我吵架,是因為她丟了一千塊錢,而她以為是我拿的。事實上,那只是我的稿費,而已。”我僵持了一會兒終於把這句話一口氣說完。
“或許我不該問……如果我當時暫時收下那五百塊就好了。”夏墨的語氣有些歉意。
“沒關係,都已經過去了。”我說。
“堅強的人已經不太多了。”夏墨這麼說著,然後從窗臺上跳下來,在菸灰缸裡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