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不安吧。她不在乎刑氏一家的處處逼迫,不在乎外姓人一次又一次的拒絕,而平時受恩惠最多的族人和親人的背叛和拋棄,讓她感到這個世界的悲寒和孤獨。那段時間,她常常半夜醒來,就無法入睡,然後偷偷躲在被子裡哭到半夜,因為她覺得她好像被整個世界拋棄了,這個世界不肯給她任何一次機會,她連爹爹最後的叮囑也無法完成,她對不起在這個世上最疼愛的人。親人離去的悲痛和人世的冷漠,壓得她幾乎堅持不下去了,但她沒有放棄,就算全世界拋棄了她,她也要戰鬥到最後一刻。
她去找了一個最沒有把握說服的沈默德,她以前只是從爹爹口中瞭解到這個人,她想爹爹對他評價極佳,想來,他與爹爹關係可能不錯,至少對爹爹的印象也不會差。於是,她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去求見了前來和蘇家洽談生意的沈默德。如果有什麼最讓蘇時興感動和記憶深刻的時刻,那麼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當沈默德答應幫助他的那一刻,那一刻,他讓她看到了久違的她以為不會再有的希望,她讓他看到了人世間的真情和正義,她還看到了久違的憐惜和關切。那時的她想,如果她能一輩子陪在這樣的人身邊就好了,但那時的她還那麼小,身上還有著那麼沉重的擔子,而且,事後她也瞭解到了他早已有了家室,對方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還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
女子都有傾慕英雄的傾向,她自是不例外,但她多了很多理智,從那成功地幫她奪回家業以後,她非常努力地學著經營生意,時時寫信和他交流,向他請教,他的意見總是十分中肯的有不犀利,很是讓她這個後輩對他充滿了好感和敬仰之情。然而她卻總是刻意避著他,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她就是這麼做了。
直到三年前得知他染疫的訊息,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當年對他的承諾,她知道自己報恩的時間到了,但是那時的她還放不下很多生意,於是她咬牙堅持了三年,這三年間,她一直為他尋求良醫良藥,同時在經濟上支援夢德山莊,她做這一切當然遭到了很多長老的詬病,因為在他們看來沈默德就是一個扶持她上位的一個幫兇,這也是她下臺的一個重要原因,但她還是頂著壓力這樣做了。她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現在對他的回報,就算是這個家對她的補償吧,她調出專門的資金支援夢德山莊,並且要求時禮寫了契約書,儘管是她的弟弟,但她還是放心不下,畢竟她是那樣沒有安全感,如果哪一天弟弟抵不住壓力,放棄了她的承諾,沈默德該怎麼辦,她又該如何兌現自己的諾言,所以她還是不顧時禮心中有疙瘩,要他簽了契約。當她放下重擔的那一刻,她想到了去夢德山莊,她要去照顧他,實現她自己的諾言,她吃了很多苦,她對人世間的感情早已不再信任,但她十分重視信用,那是她的信條,也是她為什麼這幾年來,生意越做越好的原因,她對信用對責任有種病態的執著。
作者有話要說:
☆、長相恨
福伯發現沈默德不見後,找遍了整個山莊,內心焦急不已,正急著,就看見沈默德像丟了魂似的走了回來,他本來就高瘦,這會兒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時時刻刻要倒下了。福伯見他這幅模樣,心裡大吃一驚,連忙迎了過去扶住他,道“少爺,你去哪兒呢?你怎麼了?”沈默德輕輕推開了他,啞著聲音問他:“福伯,你都知道了,是麼?”
福伯身子震了一下,臉色一僵,又很快恢復正常,問:“少爺,你說的是什麼事”沈默德看了他一眼,神色中滿是失望與慍怒,退後了一步,怔怔地看著福伯說:“福伯,我不知道你還要瞞我多久,大概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個訊息了,除了我。”福伯心下知道沈默德已經知道了訊息,反而淡定了下來,對沈默德說:“少爺有的話,老奴不想說,但不得不講,你和蘇姑娘其實並不適合。她的生活和你現在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你應該忘掉她,找一個能一心一意伺候你的人。蘇姑娘雖然能幹,但她始終不能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況且”福伯抬頭看了一眼默德,有點躊躇,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況且蘇姑娘現在已經和九王爺訂了婚,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以九王爺的地位,這件事就是在以前,咱們也沒有轉機。”
沈默德聽了這話,整個人的魂都像完全脫離了軀殼,目光渙散而哀傷,原本蒼白的臉上更是顯得鐵青,他默立了良久,對福伯說:“福伯,我想一個人靜靜,你下去吧。”
福伯看著他,擔憂地說:“少爺,你要想開點,自己保重好身體。”他搖了搖頭,最終還是退下了,他知道以默德的性子,這件事得他自己想通了才行,否則他說得多了,反而適得其反。同時,他又在心裡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