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問,胡侃已經取了筆墨紙硯來,韓吟這才得空問他:“你找仇七幹什麼?”
胡侃被她這樣一問,竟有些扭捏起來,最後被迫問不過才說出實情。
原來他剛到天殊城時,租過屋住,屋主有位適嫁的女兒,人品樣貌都不錯,而他早到娶親年紀,他爹孃從前看他浪蕩,不敢提他的親事,怕害了人家閨女,如今見他行事漸漸穩重起來,那盼著他傳宗接代的心就熾熱起來,當著他的面提過兩回,說那姑娘不錯,他被說得有些意動,也想成親的事了。
正猶豫不決,不知要不要提親時,劉緣傳話給他,說九玄招納外門弟子,他就下了決心,要能被選入九玄,就死了娶妻生子的心,要不能回來就立刻找媒人提親。
韓吟捎掌笑道:“那你到底提親了沒有?”
“提 ...提了......”胡侃這樣的人說起親事來,也不由自主的燒得耳根紅了,但隨即又咬牙恨道:“彩禮都下了,誰知道她爹被仇七糊弄去賭錢,把家產輸得精光不說,連女兒都輸出去了!”
“啊!”韓吟忙問:“那姑娘人呢,在仇七手裡?”
“對!但仇七也欠了一屁股的賭債,這頭贏了人和錢,轉手就典出去了,我找他要人,他就裝說不知道,躲了我好些天。”說到這裡,胡侃有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你知道我從前也賭錢,自然懂得賭徒稟性,料著他一定熬不住要上賭場,就一直躲在賭場外頭等著逮他,好容易今日逮著了,誰知他被逼急了,不由分說就動手......”
洛雲卿這才知道他方才為何抓耳撓腮,急個不行。
韓吟也憋著笑踹他:“那還不快點去問!他被我整慘了,恐怕不敢再敷衍扯謊。”
胡侃等的就是這句話,巴不得一聲,扔下筆墨紙硯就往廂房裡跑。
驗證了他的確不是賭性發了才去賭場,韓吟心情愈發好了,執了墨錠研磨起來,然後腆著臉討好的望著洛雲卿:“師兄幫幫忙,你文才好,我替你磨墨,你幫我寫張供狀吧,把仇七犯過的事全都寫上去,回頭讓他摁了手印,就把他押去官府!”
這大概是一天以來,她做過的最靠譜的事,洛雲卿就不推卻,提起筆來,道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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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你離我遠點
人生不可能事事都皆大歡喜。
韓吟也沒有想到,她為胡侃耽擱了五天行程,仍是留下了一個懸而未決的遺憾。
這天清早,她從胡家告辭,抱.著土靈豬潔-雲卿一塊出城,走著走著,忍不住回望那立在門首相送,已經被淡薄的晨霧遮得快要看不見的胡侃身影。
“洛.師兄。”她遲疑:“我知道女子的清白要緊,可是宛如那樣身不由己被汙了清白的,就活該遭人唾棄麼?”
宛如,姓李,是胡侃那已經定下了親事的未過門妻子,被她自己的親爹抵給仇七當了賭債。仇七自然沒有碰她,因為他這個賭徒也知道破.了身子的少女絕不如黃花閨女值錢,於是立刻將其轉手典給了他的債主,等到胡侃逼問出李宛如的下落,再帶著銀子趕去將她贖回來時,她已經被那禽獸.給糟蹋了清白。
那之後就是一場折騰。
胡侃自然是痛苦沮喪之極,胡侃的爹孃呢,原是好人,但面對這種事也只丟擲了“退親”兩字,還道說未嫁失身不如守節寡婦,哪怕是被迫的,傳出去都是有汙胡家聲名的醜事。
李宛如先經歷了被親爹抵債的驚痛,後遭遇了禽獸.之人的凌辱,好容易離了豺狼虎穴,又被婆家嫌棄,她就絕了生的頭,這五天裡前前後後尋隙自盡了足-八回,除了頭一回眾人沒有防備,險些沒救回她忄,她其後自盡數.回都是徒勞無功.,於是徹底了開始不吃不喝形如枯槁。·ˉ
這事裡帶了點禍從天降的·韓吟再一次體味到了人生的無奈和悲哀。
俗話說自作自受,有些惡果要真是自己當初的選擇和施為,那麼即便承受了其實也不虧,虧的是李宛如這種分明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卻需要把別人種下的惡果全部承受的人,韓吟真想替她問一句,她到底招誰惹誰了啊.,怎麼如此倒黴!
洛.雲卿低斂了眼簾:“這事里人心情理,道德禮法混雜難言,各人的出生教.養不同,看法自然不同,何況這紅塵俗世,想不透勘不破.的人太多,你可以對此事不以為然,卻沒法說服他受你的想法。”
說的’暗正因如此.她只留了瓶避丸給胡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