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但卻不敢說讓桓妧連這個也給破了,它有一種預感,如果再得寸進尺,桓妧一定不會給它好果子吃。
在整個事務所,鍾書遠算是最新來的,再加上身上的鋼釘還沒卸了,便只能來回輕手輕腳地走著給人填水倒咖啡,至於案子,還根本輪不到他。
剛將坐在最外面孫律師要的蛋撻買回來,旁邊四十多歲禿頂的實習律師丹衛國便直接將手上吃完後剩下的紙袋丟向遠處鍾書遠座位下面的垃圾筐,那食品袋被捲成一個卷當著鍾書遠的面飛掠過去,在垃圾筐邊緣跳了一下,重新跌回地面。
“不好意思,沒扔準。”丹衛國笑笑,眼裡沒什麼誠意。
鍾書遠立即回了句沒關係,彎腰將垃圾撿起來,丟好,姿態倒是放地極底。見自己的框子快要滿了,便撈起垃圾筐,準備拿去倒。
丹衛國見挑釁失敗,立即又笑道:“這又不用你倒,直接叫保潔過來就行,你先幫我買杯咖啡去吧,就長安街西頭那家的,要blue ;mountain。”說著便要掏錢。
鍾書遠接過錢笑笑:“哎好,我先倒了馬上去給你買。”長安街離這兒有兩條街,打的過去都得十幾分鍾,旁邊孫茗一聽就笑起來,陰陽怪氣道:“喲,丹律師,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愛喝咖啡了,該不會看小鐘新來的,怕人擠了你的位置,才使勁兒折騰人家吧?”
這倆人一直不對付,平時也沒少打嘴皮子仗,丹衛國喊她老處|女,孫茗就喊他老禿驢,一天得攻擊百八十回,如今戰況因著鍾書遠的到來立即轉到了他身上,偏孫茗還不想讓他置身事外,只扶扶眼鏡問:“小鐘你不會還真要給他買去吧?要我說這人啊,就是醜人多做怪,特別是又老又醜的,想喝自己買去,指使人家一小孩兒算什麼。”
鍾書遠拎著垃圾筐被夾雜兩人中間,說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見兩人的視線越來越灼人,計上心來咬唇一笑:“茗茗姐我正好也要出去買趟東西,也路過長安街,能幫丹哥捎回來,你看你要不要我帶什麼東西?正好一起。”
孫茗被鬧了個無趣,又發作不出來,撇撇嘴轉身坐回去不再理他,鍾書遠訕訕笑了笑,拿著垃圾筐拐出門。
正碰到桓妧下班前來收最後一次垃圾。
鍾書遠被裡面幾個人擠兌出的火氣一接觸到她這身衣服,噌得就又冒了出來,當即伸手拉住桓妧便往茶水間走。
“你幹嘛?”剛到茶水間,桓妧就一把甩開他,明知故問。
“我幹嘛,桓妧你有點兒追求行不行?你好歹也是211畢業的,又不是找不到工作,在這兒給人打掃衛生回頭你怎麼跟你爸媽交代?”
說著,從兜裡掏出一張卡來:“這是我跟boss預支的薪水,裡面是欠你的錢,你拿著,好好找份工作去。”
說著就要往她手裡塞,桓妧站著沒動,那卡脫離鍾書遠的手沒放穩,便順著她灰藍的保潔服跌了下來,落到兩人雙腳之間,鍾書遠愣了愣,下意識就要彎腰去撿,卻忽然想到了自己現在的身份,若是讓別人看到,還不知會傳出什麼樣的閒話。
彎腰的動作便隨即頓住了,而後脊椎重新挺直:“總之你自己看著辦吧。”說罷,轉身就要下樓去買東西。
“鍾書遠。”
聽到桓妧叫他,鍾書遠腳步一頓,快速回過身,小聲問:“什麼事?”
“沒事,就是覺得你挺可笑的,”桓妧彎腰把銀行卡撿起來,拍拍並不存在的灰塵,好像是要打掉什麼不好的東西,方才插回自己的兜裡,臉上看不出哪怕一絲勉強或者尷尬:“還有,我現在忽然覺得,我有點兒討厭你了。”
說完,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衣服,重新拿起裝垃圾的大袋子,進了自己的小隔間。
其實她對鍾書遠一直都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哪怕當初知道“桓妧”是因為被他設計而意外自殺,廖13叫囂著讓自己報仇的時候,桓妧也從沒對他有過什麼帶著私人感情的想法。
每個人的選擇不同,心性不同,對她來說鍾書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其實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是知道自己的任務人是他,桓妧也沒覺得有什麼。
每個人都有自己追求成功的權利,她活了那麼久,根本就沒有必要跟這種小屁孩計較。
但今天確實覺得討厭了,特別是那張卡掉在腳邊的瞬間,哪怕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桓妧的雷區,還是被他踩中了。
某種程度上,哪怕活的再久,有些不能被碰觸的東西,也根本不會隨著時間而消逝,一旦碰觸,就絕不可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