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的餘光無意間瞥到從村後頭走來的一對兄妹,餘劍鋒和餘麗霞。
“劍鋒,一起上學。”餘軍揚起笑臉,揮手招呼那對兄妹。餘劍鋒和他同年,在一個班上讀書。而餘麗霞與餘然同年,是餘然最要好的小姐妹。倆人從小形影不離,就像秤砣離不開秤一般。
“麗霞?”
餘然驟然見到記憶中最深刻,與她相互扶持度過人生最艱難階段的好友,眼角一酸,直愣愣地待在原地,水霧漸漸矇住她的雙眼。瓜子臉,杏仁眼,柳葉眉,小巧挺直的鼻子,紅潤菱形的嘴唇,還有白裡透紅嫩得能掐水來的面板。看著與記憶中眼透滄桑,容色憔悴的女人完全不一樣的好友,餘然的心揪疼得厲害。
真好!能夠見到還沒有受到感情傷害的好友,看著她漂亮的杏眼裡閃爍的純真光芒,餘然的唇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這一次,她再不會放任好友為愛情不顧一切。她要牢牢地守著她,看著她得到幸福。至於那個曾經與麗霞相戀七年,結婚不到半年就出軌,連她小產躺在病床上都沒去看一眼的男人,能滾多遠就滾多遠!
餘麗霞是典型的江南美女,五官秀氣精緻,全身散發著一股纖細柔弱的氣息。與餘然冷清淡薄,理性大於感性的脾氣不同,她為人比較溫柔大方,性子柔順,容易搖擺,在大事情上,一個人拿捏不定主意,需要人從旁協助。
“然然,你怎麼了?”餘麗霞秀氣的眉毛皺起,上前拉住餘然的手,拖著她走在前面。一邊走一邊小聲的安慰:“昨天飯桌上,我聽我爸爸媽媽他們說了。你別傷心。你才是你爸爸媽媽的女兒,那個弟弟只是收養的,與你們家沒有關係。”
聽著好友自以為是的安慰,餘然破涕為笑,清晨柔和的光線灑進她琥珀色澤的瞳孔裡,映出晶瑩的水光。抬手調整下壓在肩膀上的書包帶子,餘然側過小臉,寓意深長的笑道:“麗霞,謝謝你。我不是因為多一個弟弟哭。我是在想,我們倆能不能一直都這樣當好朋友?就算以後結婚嫁人,也要在一起。”
“這是當然了!我奶奶和媽媽都說了,我和你將來要嫁到一個村子去。反正我們倆要一直在一起。一直都當好朋友。好姐妹。”餘麗霞柳葉眉一挑,杏眼裡充滿困惑。一天不見,好友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說話的腔調,語氣都同以前有些不大一樣。跟大人似的,帶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感慨。
“怎麼,你想反悔?”畢竟是小孩子,不會在一件事上糾結太久,想不通會自動放棄。她別過臉,小巧秀氣的臉龐在陽光下泛出健康紅潤的光澤。
餘然眯眼一笑,搖頭望向東邊冉冉升起的太陽,初春的陽光,溫暖而不懾人,照得臉上暖暖的,心裡很舒服:“這輩子都不會後悔!我要跟你做一輩子的好姐妹。”
“那說定了。”餘麗霞舉手勾起小指送到餘然面前,餘然一怔,旋而一笑,想起小時候做約定,都愛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她眉眼彎彎地抬手勾住餘麗霞等待的小手指,倆人一邊說著誓言一邊對視笑。
童年是真摯而美好的,每個孩子都活得鮮活明亮,就好像太陽,散發著無窮無盡的光和熱。
餘然讀的小學距離她家大概千米左右,站在她家門前的水泥場上,就可以很清晰地看見學校的校舍。一棟分為上下兩層的灰色樓房。一二年級和老師的辦公室在樓下,三四五六年級和圖書館在二樓。進校門是一個鋪滿碎煤渣的操場。場地不是很大,也就能容兩三百人站在那裡做課間操。站在操場上,可以瞥見隔開校舍和操場的一大片圍牆,上面砌著三個月洞門,中間一個平時不怎麼開,其他兩個供學生正常出入。進入月洞門,觸眼可及的是一片平時用來遊戲玩鬧的水泥澆廣場。大約是操場的三分之二那麼大,靠著圍牆的一角,砌著幾個花壇。裡面種了不少常見的花草。臘梅月季什麼的。
餘然和餘麗霞手牽著手進入校門,餘軍和餘劍鋒緊隨其後,一踏進校門,很多認識他們的同學紛紛跑上來打招呼,現在是早自習的時間,操場上除了打掃衛生的同學,只有急匆匆趕在鐘聲敲響前進入教室的學生。
爬上樓梯,站在教室門口,餘然頓住,看著整齊排列的長條形課桌,零零散散坐在位置上,認認真真做早讀的同班同學,眼圈微紅。她呆呆站著,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兒?直到身後的餘麗霞推推她的肩膀,催促:“然然,你怎麼了?快進去啊。一會老師就要來了。”說著,她飛快地瞟了眼長廊對面的樓梯,發現自家班主任鄭英老師抱著教案,與六年級的班主任錢老師一邊聊,一邊靠近。
“走啦!”
餘麗霞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