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畢竟是我的皇兄,如果我去求他的話,他應該會看在母妃的面子上給我解藥的。”
“那好!”
宗政玄寧說得在理,鏡月未央點了點頭,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在山野間踏雪狂奔,不過片刻便已到了半山腰,山下的護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個仰著頭呆呆地望著那兩個越來越小的身影,心下忍不住感嘆,要到什麼時候他們才能練就這麼膩害的一身輕功啊!
在快到山頂的時候,遠遠就瞧見了崖壁邊的那座硃紅色的亭子,屋簷上早已被厚厚的白雪覆蓋,只柱子還袒露著鮮明的顏色。
若非宗政雪微叫她上來,鏡月未央還真想不到在這種地方還會有人建亭子,那人真是好情趣,停在建在這種地方,是賞雪用的麼?肯花這麼大手筆在這種風雅之事上,除了當年的鳳城城主,只怕再沒有第二人選了。
走得近了,才看見亭子裡的石桌上擺了一架紅褐色的古木七絃琴,男人身披大氅,垂落下來的雪白絨毛蓋住了他的半張臉,只露出挺拔的鼻樑和尖尖的下顎。
修長的指節在琴絃上輕挑慢捻,靡靡琴音如夢似幻,山間雪林如畫,蒼穹渺茫,意境曠遠。
琴音是西門九幽的琴音,鏡月未央恍然間記起了在公主府的時候,他在亭子裡彈撥的那首琴曲,那個時候,她只當他是冷漠孤傲而又嗜錢如命的鳳城城主。
容貌卻是聞人櫻離的容貌,絕代風華,萬種風情。然而他給人的感覺,卻不僅僅只是風雅,或者是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著優雅而謙遜的氣質,以及那一絲難以隱藏的狂妄與冷漠,如同凍結了千年的寒冰,又在某一瞬綻放如雪蓮。
換做是以前,鏡月未央定會倚在邊上笑著欣賞一陣,然後不懷好意地笑著上前,抬起他的下巴調戲:“琴音美不勝收,比之天籟尤過之而無不及,美人更是風華萬千,似九重雲霄之上的天仙。”
只是現在,鏡月暖鳶毒熱上身,她哪裡還有這般閒情逸致同他戲謔說笑?
鏡月未央大步上前,停在宗政雪微面前,冷冷剔眉:“閣下真是好興致!”
“你來了。”
宗政雪微淡淡一笑,停手看向她。
“廢話少說,現在我來了,解藥!”鏡月未央往琴上重重一拍,內力一動,叮叮叮震斷了琴身上的七根弦。
“槐序,把解藥給她。”
宗政雪微卻是異常的好說話,彷彿費盡心機設計下毒,千里迢迢跑到鏡月未央前面攔下她,又派人一路跟蹤密切關注鏡月暖鳶的毒發情況,在必要的時候把她叫上山頂來,就是為了見她一面而已。
只不過他越是這樣,鏡月未央就越是懷疑他,提防地退開兩步,轉頭朝宗政玄寧瞟了一眼,示意他去拿解藥。
對於這個皇弟,宗政雪微還是很疼愛的,至少不會加害於他。
宗政玄寧看了一眼鏡月未央,又看了一眼宗政雪微,見兩人面上都沒有什麼特別的神情,才上前從槐序手裡接過了解藥。
“我們走!”
見宗政玄寧拿瞭解藥,鏡月未央便不再多看宗政雪微一眼,上前抓起他的手臂就要往山下跑,然而一使內勁,整個人卻是驟然脫了力,全身軟綿綿的好像一下子被人抽走了所有的體力,腳底一軟險些栽到雪地上。
“小心!”宗政玄寧趕緊扶住她,眸色一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沒事吧?”
“卑鄙……”
鏡月未央咬牙切齒,垂目之餘,一雙雪白的靴子在雪地上踩著淡淡的腳印走過來,眨眼之間鏡月未央的額頭上遍佈滿了細密的汗水,她越是發功,身體就越是軟得厲害,四肢忍不住輕輕戰慄起來。
用盡最後一絲力道退了宗政玄寧一把:“快走!先拿解藥去救暖兒!”
宗政玄寧回頭擔憂地看了一眼,只見鏡月未央的身子搖搖晃晃,再也沒有力氣站直,縱然她的臉上是萬般不願,卻還是控制不住跌進了宗政雪微的懷裡。
一咬牙,宗政玄寧不再理會那兩人之間的糾葛,飛快的朝山下跑了下去。
見到槐序疾步追來,宗政玄寧跑得更急了,暖兒不能有事,他一定要把解藥拿下去!然而心急之中腳下不小心被雪層下掩埋的藤條絆了一下,宗政玄寧直直撲倒在了雪地上,摔得臉上沾滿了雪。
第一次,他後悔沒有練武,不然也不至於如此狼狽……
槐序走到他身邊拉起他,見狀不由得搖了搖頭:“跑什麼?君上從小就寵你,又怎麼會讓你為難,我跟上來不過是為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