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機會,可是爸爸至今未將錢還清,到如今,連人都失蹤了。他們已再無耐心等待,要求我和我媽媽三天內將錢還清,否則,法庭上見。
爸爸去了哪?失蹤了多久了?會不會被送進監獄?或者,他還活著嗎?
這麼多錢,我和媽媽到哪裡去借?媽媽能承受住嗎?她會不會暈過去?有沒有人在她身邊?她會不會想不開離我而去?
那一刻,我的腦袋裡簡直就像翻了鍋的紅豆沙,一地泥糊。
但我很清醒的是,縱然我知道我身邊的這個人可以幫我,可我不願用我的愛情做賭注。
“阿澈,我想回趟家。”我緩緩的說道。
“什麼時候?”他愣住了。
“現在。”我的聲音已漸麻木。
“出什麼事了嗎?”他警覺的問我。
“沒有,我媽媽身體不好,打電話回去一直沒人接,我怕她出事。”我腦子飛速的轉過,彌天大謊從我口中竟然從容而出。
“好吧,回去看看吧。下半年我們出國了,你又見不到她了。”阿澈把遊戲機關掉,從沙發上爬到我身邊,摸摸我的臉。“我陪你一起去吧?”
“別!”我脫口而出,速度快的都要嚇到自己。
我看著他愣住的臉,倉皇的解釋,“萬一她進醫院了,我要照顧她,就沒時間管你了。”
他盯著我的眼,一動不動。彷彿一隻被刺傷的猛獸,低著頭舔舐著自己的傷口。
阿澈,快四年了,我知道,我早應該帶你去見我的父母。可是,我該如何讓你見到我滿目蒼夷的家呢?我要如何向你說明家裡那些無法解釋巨大的窟窿呢?買彩票嗎?多麼荒唐!我又如何向你介紹連我自己都無法信任的父親呢?我若讓你知道我家的情況,豈不是陷你於幫與不幫的兩難境地?
你若幫我,我們原本傾斜的愛情天秤上便更加傾斜於你,漫長的歲月,我不知要如何面對你。
你若不幫我,我便是陷你於不義的境地,想必你心裡也會覺得愧對於我。
那麼,不如,選擇權交給我。
“我保證,如果這次回去媽媽身體安康,我便速速回來,六月畢業以後我們一起開車回去好嗎?”
良久,他擠出一個笑臉,“好。”
他送我去火車站,一路上,我們幾乎沒有說話。或許我再裝飾平靜的臉也掩飾不了我的心急如焚。直達的火車要等晚上,我等不及,便買了兩張動車火車票,從上海倒車回去。
上車的時候,我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我害怕,這一別,從此蕭郎是路人。
“阿澈,”我喚他的名字。
“嗯?”離我一步遠的站臺上,他答應我。
“讓我再看看你。”我伸出手,撫摸他的臉頰。走的時候匆忙,慵懶的他都忘記了刮鬍子,下巴底下一根根鬍子硬硬的刺著我的手,那麼的真實。
“趕快上車吧,別搞的生離死別似的。”他強顏哄我,“早去早回,代我問阿姨好。”
走進車廂的那一刻,我飛身抱緊他的腰,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阿澈,我愛你。”
他的嘴角揚起溫暖的笑,如春日裡穿過柳梢的微風,“我知道,我也愛你。”
以前的綠皮車開的很慢,晃盪晃盪著,我總是能在車窗上探頭看他好久,就像電影的慢鏡頭,阿澈修長的身影會在夜色下逐漸消失成一個點。而那天的動車發車特別快,呼啦一下,阿澈已離我千里遠。車窗緊閉,我甚至沒有開窗回頭探望他身影的權利。
作者有話要說:
☆、鏡花水月
回到家時,天際邊還有一絲微弱的陽光,黑色的夜四面八方開始包圍這座南方小城,貪婪的著吞噬最後一點光明。
家裡的門未關緊,微掩,我推開門,靜靜的走進客廳。客廳裡站著四個陌生男人,面色陰沉嚴肅,滿臉怒氣迎面而來。我的媽媽蜷縮在椅子上,雙手抱著頭,不停的抽泣。
果然,他們追到了我家。
媽媽,為什麼,你不肯告訴我真相?為什麼,你要瞞住我獨自承擔這一切?媽媽,外面的雨那麼大,你的身軀太單薄了,縱然我躲在你的身下,卻依然遍體鱗傷。媽媽你可知,你的女兒長大了,再大的風雨,女兒也不願你憔悴的身體獨自承擔。
“媽,我回來了,你別怕。”
媽媽抬頭看見我,猛然站起,抱住我,將我護在身下。我渾身麻木,而她的身體在不停的顫抖,那麼慌張,那麼無助,彷彿走到了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