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兩股氣機在王青眼前炸開,震的他腦袋嗡的一響,失去意識,彷彿靈魂被震出體外,好半晌才恢復意識。聽見兩個聲音在耳邊爭執。
“王家當年多次針對我爸,參與人員多達數百,如今風水輪流轉,正是我該報仇的時候。”
王青聽出這是李羨魚的聲音,說來倒黴,王家大部隊在荒原裡遭遇了雕塑復甦,那群雕塑擁有很高的異能抗性,力大無窮,悍不畏死。
王家作為七大姓氏之一,高手眾多,自然不至於團滅,但面對蟻潮般的雕塑大軍,陣營被衝亂是在所難免。很不巧,並非王家嫡系的他,沒能得到核心戰力的保護,包括他在內的一小部分族人在突圍的過程中和大部隊失散了。
眼下所有的族人都死了,死在李羨魚手上,下一個就輪到他。
“當年的事,與他有何干系。藉著報仇的名義濫殺無辜,又是何道理。”
這是戒色的聲音,從語氣中能聽出他極力壓抑憤怒。
剛剛要不是戒色擋住了那股氣機,他現在已經是個死人。
“你又怎麼知道,當年參與的王家族人裡,沒有這小子的長輩?”
“被你殺死的這些人裡,難道他們的父輩都曾經對無相師兄下殺手?”
“那你告訴我,我該找誰?我該敲鑼打鼓的一家家,一個個問過去,你們當年有沒有參與圍殺我爸?既然受了這個姓氏的福利,就該有替它償還債務的覺悟。他們對我同樣如此,又何曾管我是否無辜。”
“我阻止你,不僅僅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句話。我現在看到的,是一個漸漸猙獰的靈魂。”
這一次,李羨魚沒有反駁,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王青深吸一口氣,向戒色祈求:“戒色大師,救我。”
戒色微微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坐視不理,剛才李羨魚突然暴起殺人,他沒反應過來,六條人命幾乎頃刻間毀於他手。再想對王青出手時,他正好及時攔住。
戒色不是迂腐的佛門弟子,該金剛怒目時絕不手軟,但這樣打著報仇旗號的濫殺無辜,觸犯了他的底線。
關鍵是,與他在論道大會上初見李羨魚相比,他的戾氣漸深,殺心漸重。按照佛門的說法,便是兩念之中,佛念消退,魔念崛起。
“你懂什麼,你一個兩華寺的極道傳人,自幼光芒萬丈,修行之路無風無浪,你能懂我的惶恐和不安?”李羨魚輕聲道:“非我濫殺無辜,實在是被這群雜碎逼的走投無路。”
從他踏入血裔界開始,就始終生活在以七大姓氏為首的血裔勢力的陰影中,每日如履薄冰,宛如頭懸利刃。
戒色的說辭在他眼裡滑稽而可笑,就好比兩國交戰,大軍對壘,一個和尚突然衝出來說:不行不行,你不能殺他們計程車兵,士兵是無辜的,他們有妻兒父母。你應該直接殺他們的皇帝。
這些人是七大姓氏的子弟,那便是李羨魚的敵人。
退一步說,能進入萬神宮的基本都是七大姓氏裡實力不錯,靠攏權力中心的人,這批人當年絕對參與生父李無相的追殺。
聽李羨魚這麼說,戒色身體猛的緊繃,王青則臉色大變。
李羨魚話鋒一轉:“不過你說得對,我有史萊姆伴身,更應該剋制仇恨,否則殺戮成性,戾氣入骨,對我修行不利。”
戒色鬆了口氣,心想他本性還是善良的。
頗有一種勸絕代佳人從良的成就感。
王青如釋重負,說起來,李羨魚殺他還真不冤枉,他父親當年就參與過追殺李無相的行動。當年,各家實力強地位高的血裔,除了淡泊無爭的小部分人,哪個沒有打過萬神宮寶物的主意?
雖說父親做的事,不該由他來償還,但七大姓氏同樣也在奉行父債子償的理念覬覦著李家傳人,所以李羨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沒錯。
但不管怎樣,自己這條小命看來是抱住了。
李家傳人喪心病狂,竟然在萬神宮狩獵王家人,等他與家主會合後,一定要把這件事公之於眾。
“噗!”
血肉被洞穿的聲音。
王青的眉心出現一個血洞,咕咕鮮血湧出,他臉上劫後餘生的喜悅還沒退去,元神卻在李羨魚吐出的劍氣中灰飛煙滅。
屍體直挺挺的倒地。
“李羨魚!!”
戒色只覺一股邪火衝到頭頂,忍不住想一巴掌拍死他。
“我可以答應你不再殺人,但我可沒說不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