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條斯理的拈著櫻桃吃,嚥下之後才懶洋洋的道:“不錯不錯,就我和七娘兩個,你們四個,一樣把你們灌到食案底下去!”
古盼兒見義康公主朝自己打個眼色,明白過來,笑罵道:“你想得美罷!咱們把你們灌到地上去還差不多。”
既然說定了,就紛紛摘了首飾釵環交給寧嫻容下注,又叫宮人拿了一摞粉彩貼金箔葵口碗來,挨個的擺開,一一斟滿,蘇語嫣一嗅那酒香就笑眯了眼,道:“我前兩日還想說我那裡的桑落沒有了。”
這桑落酒號稱“色比涼漿猶嫩,香同甘露永春”,盛在碗裡好看極了,蘇語嫣本來就好此杯中物,這會毫不客氣的端起一碗,仰頭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乾,伸手就拿向了第二碗,卓昭節酒量平平,不過既然是在斗酒,自然不能怕醉,跟著端了一碗,也是一仰頭喝盡,反過碗來對眾人照了照碗底,古盼兒幾個一挑眉,都拊掌道:“好,你們兩位才女這般爽利,咱們也不能落後。”
古盼兒這邊是四人,一人一碗就是四碗,蘇語嫣和卓昭節須得各喝兩碗才能追平,兩邊都是勢在必得,酒到碗幹,片刻光景,除了蘇語嫣還面不改色外,餘者雪白的粉腮上都染了一抹緋紅,紛紛挽起袖子、捋上手釧,顯然都動上了真格。
卓昭節起初還因為頭次進宮有些拘束,喝了幾碗之後酒意上湧,漸漸就放開,袖子都被手鐲勒到了肘上,鬢邊的綠松石串兒也叫她別到耳後,端著瓷碗一碗接一碗,氣勢如虹,義康公主看得目瞪口呆,懊悔道:“你上回在我跟前不是三兩下就醉倒了嗎?”
“那一次我之前先喝過些,又是頭一回見貴人,心裡有些忐忑。”卓昭節此刻雙頰猶如霞燒,眸子卻亮得彷彿寒夜裡的星辰,她吐著酒氣笑道,“再說上回也沒斗酒呀!”說著把手裡的空碗往前一推,從旁又端起一碗,爽快的喝了起來。
蘇語嫣喝到現在還輕鬆的很,聞言取笑道:“啊喲,六姑你以為小七娘喝不多,故意叫她和我一起?如今後悔了吧?我就說咱們兩個灌倒你們四個不成問題!”
古盼兒哼道:“還沒完呢!你怎麼知道我們……”不想她話音未落,旁邊撲通一聲,這對望一眼,都是樂不可支,兩人拍著食案戲謔著問,“怎麼樣?認輸還是繼續?”
古盼兒連著被同伴拆了兩次臺,臉色又紅又白又青又綠,聞言咬牙切齒的道:“自然是繼續!我什麼時候認輸過?”
義康公主無所謂的道:“至多醉倒一場罷了,直接認輸,怎麼可能?”
兩邊惡狠狠的對望一眼,同時各端起一碗桑落酒,大聲道:“再來!”
……又喝了片刻,卓昭節暗拉一把蘇語嫣,低聲道:“我不太成了,接下來要看你了。”
蘇語嫣信心滿滿的道:“你再撐兩碗……喝慢一點,我保證六姑比你先倒!”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遠處周太妃又驚又笑著問:“淳于娘子你這是怎麼了?”
這邊還留著兩分清醒的人都紛紛回頭去看,都吃了一驚,卻見原本要被扶下去休憩的淳于佩,不知怎的緊緊撲在周太妃身上,抱住了她嚷著什麼,眾目睽睽之下,又是後族的晚輩,周太妃又不能把她怎麼樣,只得無可奈何的叫了起來。
淳于皇后本來正和太子妃、紀陽長公主說著話,此刻看到也嚇了一跳,忙讓宮人提醒正和長樂公主說話的淳于家的大夫人樂氏,樂氏看到女兒的作為臉都綠了,顧不得請罪,先吩咐左右:“快點把這逆女拖開!”
周太妃哭笑不得,道:“這孩子似是喝多了,叫人扶著走到我跟前就抱上來,虧得這兒沒有男子,不然呀!”
樂氏從席上迅速起身,少不得要代淳于佩給皇后、周太妃賠罪——因為淳于佩喝醉,聚在一起的小娘子們的斗酒自然就被發現了,看到唐千夏栽倒在食案下,之前她打翻的酒液沾得裙上氍毹上一片,兩個使女又扶又抱了半晌都沒弄起來,而義康公主與卓昭節這會雖然還能看熱鬧,但也差不多了,均露出了醉態,要靠使女幫手才能準確的端住碗——除了天賦異稟的蘇語嫣還是神色不露,古盼兒也是燒得滿頭滿臉赤如血色,整個人搖搖欲墜……
殿中人聲默了片刻,只聞絲竹繼續,淳于皇后打頭笑出了聲:“她們倒是會玩!到底還是八娘厲害,這許多小娘子加起來都沒能叫她倒下!”
蘇語嫣聽了這話,轉過頭來嫣然一笑,道:“皇外祖母說的是極!”跟著就用力一拍桌子,大聲道,“六姑、盼娘,你們已經輸了,快把咱們的彩頭拿過來!”
“喲,你們還有彩頭!”淳于皇后笑著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