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2 / 4)

小說:滄浪行 作者:閃啊閃

,只道:‘爹爹,你怎麼了,好多血,我去找阿媽!’

“我父親苦笑道:‘別去費勁找你娘啦,她已經見外公去啦。’現在想來,他已被仇無名挑斷了左腳腳筋,重傷忍痛趕回,卻怕我驚嚇傷心,仍說的非常委婉,催我快走。可惜我少不更事,伸手去捂他的傷口,偏不肯走。就在那時,只聽一陣哈哈大笑震耳欲聾,仇無名從牆頭躍下,刀尖指地,道:‘怎麼樣,沈大俠,我已給了你一炷香的時間淚別兒子,夠仗義了吧?’

“我父親將我護在身後,道:‘休得動我兒子!你要怎生殺我,儘管來殺,要沈某給你磕頭,不如割了沈某的頭去!’仇無名道:‘嘿嘿,你是江湖大俠,受我二十五刀還不死,已是少有,我說話算話,絕不動你寶貝兒子。來來來,咱們以武會友!’”,沈秋水將信箋捲起繫好,伸手縱出信鴿,道:“他殺了我父親,又轉頭問我:‘小子,我要殺你爹爹,你為什麼不哭?你哭一哭,我興許饒了他。’”

姬燕歌心中也怪,只是不敢開口問,六歲孩童頓失雙親,不免失聲痛苦難已,他為什麼不哭?

卻聽沈秋水道:“我那時道:‘我不哭,你便殺了我爹爹;我要是哭,即使你放我爹爹,他流了許多血,也是要死的。’仇無名卻笑起來,道:‘你這小孩倒有意思。好吧,你爹爹不怕死,你怕不怕?你若拜我為師,我倒肯傳你幾套劍法,我死之後,你就是武林中天下第一!’我怎肯拜他作師,心想不如一死,便道:‘你殺我爹孃,沈家不服;你再殺我,就是殺了滿門,臨安沈家仍是不服!’”

姬燕歌聞言,一個六歲孩童竟有如此膽色血性,登時在心中凜然生敬,見沈秋水低頭看著手中的筆墨,不再言語,也不便開口發問。

過了片刻,才聽沈秋水緩緩道:“再後來,鍾師伯趕來,咱們便回了武當。我蒙掌門師父關切,得以拜入武當,做他的關門弟子。我本決意一生不以復仇為念,擯除雜想,痴心習武,以防從此活在瘋狂仇恨的泥淖之中,不可自拔。如今仇家重出江湖,每想起父親為護我周全而死,我倘連殺親之仇都不敢報,肩無擔當,此生還談何男兒俠客,還有何談顏面活於世間?”

內斂如他,姬燕歌從未想過聽到這一番自白,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話,愣了一會兒,才道:“令尊當年定是一個很愛孩兒的父親。”

沈秋水聽她這話說的很懇切,已然平息心氣,嘴角微微有了一點和暖笑意,道:“天下哪有不愛孩兒的父親?”他見姬燕歌神色困惑茫然,料想她也許自幼上崑崙學武,對親情頗感淡漠,便道:“天下師徒也是一樣。倘若徒兒有難涉險,師父定然關切;生死之間,師父也必挺身相救。”

姬燕歌聽著他的話,心裡卻想:生死之間?什麼樣的危難會有性命之虞?會有誰搭救我嗎?她生長在崑崙,對“生死”兩字似乎比旁人參悟得深切得多,又似乎全無概念。白帝平素狂放恣肆,行事風流徜徉,不在俗人理喻之中,姬燕歌雖是他愛徒,卻也難猜其心思。

她這樣想著,一時茫然無措,對沈秋水的話答不上來。

沈秋水見她眼神幾變,竟隱約露出迷茫失落之色,也感到有些失措,不知是哪句話說得不好,一時忘記了再想什麼仇人報仇,反而轉去勸慰她,道:“知己朋友也是如此,禍福變數,可以生死以之。”

姬燕歌聽了不由漾起笑意,轉眸向他道:“哦,是了,多虧有你,否則我要給仇無名殺了!”說著探手拉過他的右手察看傷口,見傷勢已經大愈,唇角立時勾起笑容,心情大好,這時才覺午後的日光已經直照在自己身上,暑氣逼人。

藥王谷谷主遲秋年是川中人士,但早年行走江湖久居江浙一帶,鍾情於樓閣園林,在谷中依樣建造了許多樓臺蓮池。姬燕歌見此情形,忽地輕身掠出,足尖貼著水面銀波踏到蓮碧藕紅之間,掐了十幾個蓮蓬抱在懷裡,回身還不忘順手掐走一朵開得正好的紅蓮。

沈秋水微笑道:“遲谷主得的蓮蓬,全被你採走。”

姬燕歌伸足把吃完的蓮蓬踢進水裡,聞言仰頭盈盈而笑,神態自得,毫不在意。

沈秋水側眸而視,正見她唇間抿著一瓣蓮紅,語笑嫣然之間,一雙杏眼眼角微挑,稍一流轉,好似鍍過釉色似的清朗分明,近在咫尺,顯得安穩而真實。姬燕歌一側頭,恰和他迎面對視。

沈秋水心中忽地一動,像小鼓打點一般稍縱即逝。

他還無暇去想,就聽由遠及近響起一陣噼啪腳步聲,就見藥王谷中葉英傑、龔有奇、陸丹心、方聞之等幾名弟子走入,便起身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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