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補下去我就真的要笑場了。
“咳咳你繼續說……”吧字還沒從我嘴裡蹦出來,我就被他的動作嚇得消了音。
他微微前傾,抬起還能自由活動的左手放到了我的頭頂,輕輕地揉了揉,動作小心得彷彿在呵護自己的珍寶。我愣愣地看著彷彿整個人都沉浸在溫柔的海洋之中的他,心中的某個角落湧起異樣的感覺。
記憶中,除了我父親,沒有男生對我做過這樣的動作。記得剛剛遇見崇光時,他很溫柔地把手放在我的額頭上,但也沒有像何楊一樣揉我的腦袋。
——何楊的動作,代表的是對對方的寵溺。
“我們以前是情侶嗎?”沒頭沒腦地,我機械般地吐出這樣一句話。
何楊的笑容不變:“如果沒有周崇光,我們大概會是情侶的。不,不僅是情侶……”何楊沉思了一下,迅速地把話題轉了回來。
“我和你是初中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候我和你同校但是不同班,嚴格來說那個時候我們不會有任何交集的——因為你在重點班裡,成績永遠前五的學生,而我呢,是那種性格孤僻不合群、成績也不出眾而被老師同學排斥的人。”他的目光極其溫柔。
“每次考試過後,老師在司令臺上表彰前十的人時,我總能聽見你的名字,然後就看著你帶著淡淡的微笑走上去,對著老師淡淡地鞠躬,對著鏡頭淡淡地笑。那個時候我覺得你真是一個傲氣無比的女孩,連老師都不放在眼裡,可是你又很聰明地把這一面隱藏起來了……
“我沒有過多地關注你,只是經常聽附近的人談起你,然後把他們口中的你和臺上的你聯絡起來——高傲,學霸,富二代……
“直到有一天,我的前桌讓我給你送一封情書。我本來也奇怪他們原來都討厭我,為什麼突然間來找我幫忙了?後來把信交到你手裡,看見你表情之後我才明白——原來他們是為了整我。”
……
朝夕坐在靠窗的位置,長髮披肩,側臉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精緻美好。
何楊走上前禮貌地敲了敲窗沿,面無表情地把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正當他以為完成任務想轉身走人之時,拆開信的朝夕叫住了他。他回頭看的時候,朝夕饒有興味地挑起眉頭,可是眼神卻是冷得徹骨。
“你寫的?”朝夕揚了揚手中的信。
“不是,”何楊抿了抿唇,“我的同學讓我送的。”
“那麼你同學在整你你知道麼?”朝夕瀟灑地把信展開,面不改色地朗聲念道,“親愛的朝夕:我觀察你已經三月有餘,今日我終於鼓起勇氣來告白……”
何楊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
何楊臉上的笑容是懷念的,我看得分明,他是在懷念以前的朝夕,懷念他們認識的那一天:“你知道後來我問你‘怎麼知道不是我寫的’的時候,你給了我怎樣的回答麼?”
記憶的閘門突然開啟,潮水般的記憶湧來,一些不屬於我人生的畫面和聲音闖進我的腦海,於是我呆呆地順口接上:“我說……”
停頓了一下,我看著他的眼睛忽然微笑起來:“因為我會看面相,從你的面相我可以知道你不是那種喜歡找死的人。”
這些記憶大概是隨著何楊的敘說系統植入我腦中的。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那時還略顯稚嫩的朝夕和何楊二人在視窗對望的情景:一個懶散地靠著窗,眉頭上挑,指尖夾著粉紅的紙張;一個手垂在身體兩側,嘴唇輕抿,拘謹得像是看見了老師的小學生。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所有給你送情書的,一般都被你用特別的方法整得很慘。我那時運氣真是好,居然沒有被你誤會……”何楊笑出了聲。
我忍住笑,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都說了我會看面相!”
——TBC——
…21…
系統真是個好東西。隨著何楊的敘述,我腦中那些不屬於我的記憶漸漸豐滿起來。從畫面上的燦爛陽光、纏綿陰雨到學校花園裡那朵被朝夕凝眸仔細觀察的白色花朵,從朝夕輕蔑微笑時嘴角的漩渦到何楊平靜得如同一攤死灰的眼眸……色彩、氣味甚至二人對話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清楚楚印在我的腦中。
我聽說,這個世界上沒有偶然,只有必然。但我覺得何楊和林朝夕的故事,好似是上帝安排好的一場鬧劇——明明是好像兩顆在水平面上隨意滾動的玻璃珠,沿著相反的軌跡越滾越遠。可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的上帝輕輕一推,把何楊推向了林朝夕的那個方向。
我和何楊肩並肩走出醫院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