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赫連遠奮力掙扎著,撲倒在棺木前,幾個制住他的人見他不再衝向唐雪松,也就放開了他。還未合上的棺木裡,女子的屍身已被好好地安置在裡頭,換上了乾淨的軍服,連頭髮也被打理妥當。
赫連遠雙手緊緊抓著棺木,喊得愈發悲烈,“你明明答應要和我在一起的!舒蘭!啊……”
跪在一旁的鳳芷終於看不下去,說到底她雖然不喜歡赫連遠,可看著他此刻對舒蘭的一片深情真意,她也是覺得難過。不論是誰,舒蘭終究是和他們錯過了……
須臾,她拉了拉一旁章鵬,“去把他拉下來吧,時辰到了,該……起靈了。”
章鵬也哽咽得厲害,勉強抹掉了臉上的鼻涕,點點頭走上前去,不想還沒動手就被赫連遠猛地推開,他露出一副惡狠狠的面孔,不許別人靠近。他自己又看了一眼躺在棺木裡的女子,她面板蒼白泛青,屍身比那些斷腿殘肢要好一些,起碼她的屍身還是全的,可是身上、五官無處不是傷痕。
“這不是……舒蘭,這一定不是舒蘭。”赫連遠有些瘋魔地冷冷環顧著周遭的人,然後將目光定在跪在地上的唐雪松,“你妒忌我們在一起,所以故意把她藏起來了?對不對?你不想我們在一起……舒蘭……”
赫連遠豁然頭暈目眩起來,腳步輕浮地走開幾步,喃喃自語,似如催眠。
“我要去找舒蘭……我要去找舒蘭……”
霎時,赫連遠衝出大廳,不見蹤影,沒有人去追他,且不說他來路不明的身份,此刻所有人都沉浸在舒蘭戰死的悲慟中,顧不得被愛情衝暈了頭腦的赫連遠。
少時,唐雪松踉蹌地站起來,一步一沉地邁到棺木旁,舒蘭安安靜靜地躺在裡面,緊身的著裝和鎧甲被重新好好地穿在了身上,唯獨右腕上的琥珀鐲子尤為顯眼的露了出來。
“舒……蘭……舒蘭。”
十指扣在棺木上,他凝視著棺中女子的手腕,殘破的琥珀鐲子勉強還掛在她的腕間,他輕輕地將鐲子從她手腕上摘下。
冰涼的鐲子,沒有一點溫度。
就好像唐雪松的心,從此空蕩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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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喪的那時,舒蘭陣亡的訊息也將將傳到京城,動作敏捷的護衛快馬加鞭地將訊息一路傳進長安皇城的東宮中。
是以,長安城裡第一個得到舒蘭陣亡訊息的人,正是迦國太子迦燁。
“你說什麼?!”
迦燁憤而拍案起身,不可置信。
“太子恕罪!我們動手之前,舒元帥已經……中了西胡的埋伏,我們……望太子恕罪。”
“瞞住。”迦燁只靜默了一瞬,便立即吩咐道。底下的護衛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可這事又哪裡瞞得住。
“可是殿下,此事恐怕瞞不了太久。”
迦燁自然清楚,一軍主帥陣亡,自是舉國哀悼的事情。就是迦烜那裡,他自己佈下的探子也遲早會將訊息送入他的耳中。但是迦燁實在不敢想像,當自己弟弟得知這個訊息時,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事如果讓阿烜知道,如果讓現在偏激的阿烜知道……
迦燁顧不得平日從容的風度儀態,在迴廊中疾步行走,一邊吩咐屬下道:“去乾坤殿稟告,我要見父皇。”
長安城中,磅礴的大雨沖刷著輝煌的宮殿,卻不知是在打磨這層光華,還是在洗刷著,那叫人看不清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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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的西地嵐敏山巒上,兩個孤傲的身影立在高聳的山頭,扶著粗壯的森林古木,俯視腳下的蒼茫大地。
“現在你是什麼感覺?”
稍稍立在女子身後的男子,目光則定在她的背影上,笑問著。女子靜靜地又看了片刻的景色,才淡淡回道。
“死而復生?”
語落,她自己輕笑一聲,“呵,若真是如此,那倒是解脫了。”
赫連遠交叉著雙臂,輕笑道:“還好我們先一步動手,你知不知道,你的二皇子殿下也做著和你一樣的打算。準備弄出一個叫你在戰場上陣亡的假相,而後趁機把你弄回皇宮,嘖嘖,如果他真能成事的話,舒蘭,你下半輩子恐怕就要被圈禁在那宮殿之中了吧。”
側身轉過來的面容,清冷淡然,好似平靜的湖水。
“走吧。”
赫連遠其實很佩服舒蘭的心態,他看著她從一開始的怔忪冷酷中一步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