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食客桌上的燭火燈光朦朧的糊在男人身上,隱約能看到他腰間的佩刀和滿臉的蓬亂鬍子。
好嘛!整一個綠林“好漢”的形象啊!
客棧裡一片詭異的寂靜,忽然有一個聲音哆哆嗦嗦的響起來:“客客客……客官您這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啊……”
說話的是個長相有些呆氣的店小二。
“!”紀啟順正夾了一筷子面在嘴裡嚼呢,聽到這麼一句話,差點把一嘴的面都吐回碗裡去,這大概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失態。但是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她,所有人都有些膽戰心驚的看著門口叉腰大笑的彪形大漢。
大漢一邊笑著,一邊伸手拍了拍那店小二的肩膀。店小二大約是有些被嚇到了,只是被這麼一拍就忍不住跌坐在地。
他收起讓地板都微微顫抖的笑聲,不屑的“嘖”了一聲,隨後轉而對著門口吆喝了一聲:“你們這都是在看戲呢?快把人押進來!”
“好嘞!”有人在門後應聲,話音未落就見一個細瘦的男人雙手負在背後慢吞吞的溜達進來,五官尚算周正,但一雙眼睛卻滴溜溜的亂轉著,叫人看著生厭。
他身著一襲文人士子們最常穿的直裰,略顯誇張的羽扇趁著秋香色的衣裳,倒是酸氣十足。他搖了搖扇子,笑眯眯的對著彪形大漢作了個揖:“二當家這廂有禮了。”
這二當家似乎並不吃他這一套,有些嘲諷的哼了一聲:“灑家粗人一個,不敢當李師爺的禮!”隨即腳下生風,一步就跨到了殘破的門口,對著巷子吼了一聲:“都麻利點兒。”
那李師爺並未因此露出絲毫的尷尬,反而搖著腦袋咿咿呀呀的哼起了戲曲,嘴角掛著古怪的笑容慢吞吞的走到一個角落去了。
二當家話音才落就有嘈雜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不過幾個眨眼的時間就擠到了客棧門口,亂哄哄的喧鬧人聲中還能聽到馬聲嘶鳴。
紀啟順手搭在劍柄上暗暗的“嘖”了一聲,心說吃碗麵都不安生。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十幾個穿著短褐的壯實男人,從外頭嘩啦啦的湧進客棧裡頭。這些人都是鬍鬚蓬亂,身上的短褐也都是髒兮兮的,加上腰間的佩刀,當真是滿身匪氣。
原本就不大的店面中,忽的擠進了十幾條壯實的大漢,不僅僅是空間變得極其逼仄,連空氣也突然壓抑起來。所有人都似乎心有靈犀似得,屏住呼吸維持著這片寂靜的壓抑。
夜風嗚嗚捲進屋內,將原本就不怎麼明亮的燭火吹得搖曳起來。火苗顫顫巍巍的顫抖著,似乎只要輕輕的一聲咳嗽,它就會“啵”的破滅開來。
然而這片壓抑並沒能保持多久,先開口打破平靜的是那位看起來挺精明的、胖胖的掌櫃:“諸位好漢……我這是小本生意啊!”聲音有點兒抖,但還算鎮定。
二當家“呵”的笑了聲:“掌櫃的說笑呢,我看你這兒可熱鬧了,賓客滿座啊!”他頓了頓,隨後又接著道:“也是掌櫃的你運道不好,原本我們只是路過而已,但是奈何老天爺不給面子下起了雨……”
“可不是嘛!”站在角落裡的李師爺驀地出口接過話茬,“這天要下雨孃要嫁人的,掌櫃的你也多擔待點。”他慢吞吞的搖著扇子,口氣有點陰陽怪氣的。
“姓李的莫太猖狂,什麼東西就敢搶二哥的話頭!”這次開口說話的是一個面頰上有道疤痕的男人,單薄的燭光顫顫巍巍的印在他臉上,讓那道疤痕愈發猙獰。
二當家似乎有點煩躁,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發出“乓”的巨響,似乎連大地都顫動了幾下。他低吼一聲:“都給我閉嘴!”
李師爺和那疤痕男人都沒再出聲,但是客棧中的食客們卻終於爆發出一陣喧譁。紀啟順低著頭輕撫承影劍,沒有太過在意身邊雜亂的哭聲、叫聲,而是在心中嘆了一聲:“吃碗麵都不安生啊!”
那二當家又一拍桌子,吼了聲:“都給我閉嘴,不然別怪我大開殺戒!”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雙銅鈴似的大眼死死的瞪著眾人。要是眼神能吃人,恐怕這一客棧的人都不夠他吃的,紀啟順因為自己的聯想心中一樂。
客棧中瞬間又恢復了之前的安靜,但時不時有輕微的抽泣聲不知從哪兒傳出。
見此,二當家似乎挺滿意的點了點頭,回頭對著他身後的十幾個大漢吩咐道:“把這些人捆起來……還有樓上的房間,也都給我一個個搜過去,別叫人偷空溜了!”
隨後就是一陣嘻嘻哈哈的應是聲,這些大漢人手一條粗繩散開來。紀啟順把承影劍掖進袖袋中,幸而太虛門的道袍都是寬袍大袖的,如果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