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刻再推辭便未免太過矯情,只好再次跪謝了錢夫人,“芸娘能夠得錢夫人如此厚愛,實在是愧不敢當。夫人的美意,芸娘卻之不恭,如此多謝夫人了。”
錢夫人臉上笑意更盛。她想起了王遠的囑託,便親切地衝芸娘招了招手,示意芸娘過去坐。
芸娘猶豫了下,還是輕輕走過去,微微側著身子坐在錢夫人軟榻前的一張矮凳上。
錢夫人看著芸娘那頭烏黑油亮的秀髮,心中讚歎不已。她取過那兩支蝴蝶金簪,輕輕插在芸娘髮髻上,端詳了一番,回頭對屋子裡的幾個丫鬟笑道:“你們看,這兩支金簪插在芸娘頭上,襯著她那張人比花嬌的臉,真真兒就像蝴蝶停在花上採花蜜一般。”
丫鬟們也你一言我一句的逗著趣,芸娘倒是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
錢夫人想起了王遠的囑託,她示意屋子裡的幾個丫鬟出去。屋內無人後,她親切地拉起了芸孃的手,微笑著問:“芸娘,這次委屈你們家蕭總旗了。”
芸娘一驚,忙道:“夫人您這是從何說起,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守衛張家堡是蕭大哥的本份,何有委屈之說。”
錢夫人輕輕笑了,“這次張家堡的有功之士人人得以加官晉級。你們家蕭總旗在守城之戰中立下大功,論功勞的話,他怎麼樣都得升個百戶才行。只是老爺考慮到他剛到張家堡,升的太快了怕有人不服,所以暫時壓了一壓。”她小心覷了一眼芸孃的神色,試探地問:“你們家蕭總旗……沒有不滿或抱怨吧?”
芸娘心中暗驚,表面卻不動聲色。這次守城戰之後,張家堡官員和士兵都死傷眾多,空了不少職位出來,因此只要略有功勞的官員和士兵都晉升了職務。連一直守在韃子沒有進攻的東城牆上、毫無作為的胡勇都升了個試百戶,立下卓越功勞的蕭靖北卻只是總旗。
蕭靖北雖然從未提及此事,但芸娘心中多少有些怨言。此刻見錢夫人問的如此透徹,她的面上卻是擺出一副感激涕零的神色,“夫人您說的是哪裡話,王大人給了蕭大哥那麼多的賞賜,他想著我們即將成親,還特意分給蕭大哥寬敞的住房,我們感激都來不贏,怎麼會抱怨?”
錢夫人盯著芸娘看了一會兒,見她表情不似作偽,便笑得更加真摯,“那就好。蕭總旗還年輕,只好以後繼續好好幹,還怕不能升官進級嗎?”
宋芸娘半垂著頭,盯著自己的膝蓋,輕聲道:“升官進級倒是不敢想,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蕭大哥和我能夠得到王大人和夫人您的抬愛和提攜,實在是我們的幸運和福分,我們真的是感之不盡。芸娘和蕭大哥無以為報,唯有更加盡心盡力地效忠王大人和夫人。夫人請受芸娘一拜。”說罷,又恭敬地跪拜了錢夫人。
錢夫人忙攙扶起芸娘,臉上的笑意更盛。
此時年關將近,防守府的丫鬟婆子們都在忙著準備過年事宜。宋芸娘出入這防守府已是熟門熟路,她告辭了錢夫人後,便沒有讓人帶領,自己捧著錢夫人送的添妝慢慢往防守府外走。
防守府裡十分熱鬧,丫鬟婆子小斯們正忙著大掃除,有的收拾院子,有的打掃屋子,有的在屋簷下掛著大紅燈籠,既忙又混亂。但人人臉上都興高采烈,喜氣洋洋,提前感受著過年的喜慶,似乎要趁機將韃子圍城的晦氣一掃而淨。
宋芸娘也感染了他們的喜意和活力,她加快了步伐,想著快些回家,趁著出嫁之前,將家裡好好整理收拾一下。快走出內宅門時,牆角突然傳來一聲小小的聲音,“宋娘子,請留步。”
作者有話要說:
☆、幼年時的故人
宋芸娘循聲側頭看去,卻見牆角處,站著一個十二三歲模樣,瘦瘦小小的小丫鬟,正躲躲閃閃地看著自己。
芸娘一愣,她回頭四下裡看了一看,見左右身後均無人影,便伸出手指著自己的鼻子,驚愕地問:“你是在叫我?”
小丫鬟點了點頭,略略走近了幾步,小聲道:“我家主人請宋娘子過去一敘。”
芸娘更是吃驚,問道:“你家主人是誰?是我認識的人嗎?你確信沒有找錯人?”
小丫鬟巴掌大的小臉上,閃著一雙圓溜溜的靈動的大眼睛,她眨了眨眼睛,笑著說:“我家主人說,她是你的故人,宋娘子一去便知。”
宋芸娘儘管疑惑萬分,但她想著這防守府自己來來去去也有好多次,和錢夫人的一些丫鬟婆子也算得上熟悉,在這小小的防守府裡也不怕出什麼事。再加上好奇心使然,便跟著小丫鬟往防守府的內宅走去。
過了兩道門,經過兩個小院,宋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