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得面色蒼白,安靜了一會兒,卻還是吵著要出城。王遠示意萬總旗放行。符合出堡條件的只有已退出軍職的幾位老者和一些婦孺。劉詮本想趁機混出去,卻被萬總旗攔住。
劉詮瞪圓了三白眼,兇道:“你憑什麼攔住我?”
萬總旗沉聲道:“王大人說沒有軍籍在身的,方可離堡。”他雖是粗人,此時也忍不住出言相譏:“劉公子可是劉副千戶之子,也是未來的副千戶,我們張家堡將來可還要指望您的領導呢。”
劉詮愣了愣,隨即瞪圓了雙眼大罵:“老子不要那個軍籍行了吧。”
“哦?”王遠饒有興致地走了過來,笑問跟在身旁的劉青山,“劉大人,令公子不稀罕軍籍,看來你的軍職後繼無人啊。”
劉青山臉上青一陣兒白一陣兒,他狠狠瞪了一眼劉詮,恨恨道:“畜生,你說的什麼胡話。”轉身又低頭賠笑:“大人,犬子不懂事,下官回去後定會好好管教。”說罷怒視劉詮,“還不快給老子滾回家,留在這裡丟人現眼啊。”
劉詮生怕活的希望被剝奪了,他哭喪著臉,求道:“爹,求您讓我走吧,咱們家總得留一個根吧。您告訴王大人,您的軍職不給我繼承了。如果……如果非要定一人繼承的話,就便宜劉誠那小子吧。”
劉誠是劉青山的二兒子,也是庶子,因母親出身低微,常被身為嫡子的劉詮壓制住,其為人處世、辦事能力卻比酒囊飯袋的劉詮強過許多,可惜因其母親的原因,不為劉青山所喜。
“既然令公子有如此謙讓之美德,劉大人不如就成全他吧。我來做個見證人,劉大人意下如何?”王遠笑眯眯地看著劉青山。
劉青山心中怒火在燃燒,臉上卻仍是帶著笑,心裡想著先過了這一關再說,便擦了擦額上的細汗,點頭笑道:“好,好。如此就有勞大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城門口的混亂(中)
危機前的張家堡分外混亂,堡裡的人想出去,堡外的人卻又想進來。
萬總旗率領守城士兵嚴密地一一查詢,將符合條件的四五十人放出了城門,其中當然也包括劉詮和他的四五個妻妾。其他的人等要麼有軍職在身,要麼是青壯之士,卻是均不能放出張家堡。他們只好眼巴巴地看著劉詮等人喜滋滋地出了城門,深嘆一口氣,懷著惶恐的心情垂頭喪氣地各自打道回府。
王遠見城門口的混亂已經解決,便將王總旗及其手下的幾個小旗叫到身前,大大稱讚了一番,又囑咐他們嚴加看守,既不能隨意放出一個人,也不能隨便放進一個人。見他們昂首挺胸,氣勢凌人,猶如幾棵挺拔的鐵杉挺立在面前,不覺讚賞地點了點頭。
王遠伸手在萬總旗肩上重重一拍,似將千斤重擔交付於他,見萬總旗目光堅毅,便心生寬慰,轉身騎上馬,和劉青山等人沿著南北大街回了防守府。
蕭靖北等人送走了鬧事的一群人,驅散了圍觀的軍戶,又目送王遠等官員遠去,回頭看著驟然空曠和平靜下來的城門,一時居然有些不適應。
“報告萬總旗。”一個士兵從城外跑進來,面色有些緊張。
“怎麼啦?那群人還沒有走,還在外面鬧騰?”萬總旗不滿地問道。
“不是,是住在城外的軍戶們要進堡。”士兵忙回答。
萬總旗冷峻的臉色一緩,“昨日不是跟你們說好了嗎,直接讓他們進來就是了,還和我報告個什麼?”
“可是……”士兵有些猶豫,面有為難之色。
蕭靖北想著昨日母親和王姨娘收拾了大半夜的行李,他早上出門時雖然囑咐他們等自己晚上回去再幫他們搬家,卻不知他們此刻是否也在門外。便對萬總旗說:“萬大人,不如屬下出去看一看。”
萬總旗點了點頭,“反正現在無事,我也一道出去看一看吧。”
城門外是一座半月形的甕城,甕城依附於城門,與城牆連為一體,牆體和主城牆一般的高大和牢實。甕城城門與主城門不在同一直線上,而是開在西側,這樣建造的好處是萬一敵人攻進來,一方面不能長驅直入進城,而是需要將攻城武器轉往另一方向;另一方面,當敵人攻入甕城時,如將主城門和甕城門關閉,守軍即可對敵人形成〃甕中捉鱉〃之勢。
此時,在甕城門的門外,也簇擁著一群人,他們大多衣衫襤褸,面黃肌瘦,滿臉愁苦之色,均是住在城牆之外的軍戶和流民,還有一些陌生的面孔,大概是從其他地方逃難而來。這群人自然不敢像剛才劉詮等人那樣大吵大鬧,而是苦苦哀求著要進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