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卻也不會真正當真。
錢夫人思量了一會兒,又見王遠神情焦慮不安,便忍不住出言問道:“老爺,您昨晚從靖邊城一回來,就愁容滿面,不知有何苦惱之事。”
王遠看了一眼錢夫人,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嘆了一口氣,發愁地說:“馬上咱們張家堡只怕有危機了。”
作者有話要說:
☆、張家堡的危機(上)
錢夫人一驚,忙問:“老爺,什麼危機?”
王遠瞟了一眼錢夫人,這才發現她今日打扮得很是隆重,不但梳了高聳的髮髻,插了一頭的金釵,還精心塗脂抹粉,穿了一身華服。只是王遠無心欣賞,反而心裡有些氣悶,心想自己每日在外面擔驚受怕,這些個敗家娘們整日裡就知道打扮得花枝招展、爭風吃醋。說起來妻妾好幾人,自己的滿腹心事卻也無人可訴。
他見錢夫人憂慮地看著自己,一向端莊祥和的面容上也露出了幾分慌亂,眉頭緊蹙,面色發白,越發顯現出了幾分疲態和老態,便更加心亂。他想著若說給她聽,只會讓她嚇得哭哭啼啼,更加慌亂,於自己卻是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便粗聲粗氣地隨便應付了幾句:“沒什麼,都是外面爺們的事情,說給你聽也沒有用。你就在家裡好好操持家務,別搞得連幾個妾室都鎮不住,家裡烏煙瘴氣的,成天給我添亂。”
錢夫人聞言一時呆住,她看著滿臉不耐之色的王遠,不覺又是委屈又是氣苦,眼淚也一下子湧了出來。想當年,她也是爹孃手心裡捧著的嬌嬌女,嫁給王遠後,好日子沒有過幾天,他便嫌自己不夠風情,怨自己不能生養,小妾一個接一個往家裡抬,現在還埋怨起自己。她忍不住氣道:“這幾個小妾,除了秀兒是我做主給她開了臉,其他的可都是你看中了抬回來的。他們可都是你的心頭肉,要不是你成天嬌慣著,寵得無法無天的,我哪裡會鎮不住?你……你這個寵妻滅妾的……”
王遠越發惱怒,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把桌上擺放的大理石屏風震得抖了幾抖,錢夫人的心也跟著抖了幾抖。她呆愣愣地看著王遠怒氣衝衝地立起身來,狠狠甩了甩袖子,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間,只留下房門上掛著的門簾還在不停擺動。錢夫人回過神來,只覺得一顆心碎成了四五瓣,她無力地癱坐在太師椅上,掏出手帕捂住臉,無聲地痛哭起來。
和錢夫人小小的閨怨比起來,王大人此刻的苦痛才是真正的苦痛。他低著頭急衝衝向官廳走去,腦子裡不斷回想著前兩日守備大人對自己的命令:“你們的使命就是務必給我擋住韃子,哪怕只剩下了最後一個人,也要給我守住。萬萬不可讓韃子突破你們的防線,危及到靖邊城,甚至是宣府城。若有抗敵不力之人,只要放過來一個韃子,都提著腦袋來見我。”
守也是死,不守也是死,王遠覺得自己已經如困獸,四周佈滿了荊棘。他在張家堡任了幾年防守官,一向運氣很好,韃子不是進攻別的軍堡,就是和張家堡擦身而過,始終未和張家堡正面交鋒。也就是前年的時候,曾經有幾十個人的一小隊韃子進犯了一次,被嚴炳率兵打回去了。只是,看劉守備這次這般慎重地召集幾個軍堡的防守官前去商議,就知道這次情形比往日嚴重得多,也不知自己的好運氣能不能繼續下去。
王遠走進議事官廳,坐在椅子上發了一會兒呆,只覺得越想越無策,越想越心憂。他想,以前韃子進犯的目的只在搶掠物資,張家堡城牆堅固,他們一般倒也不會啃這塊硬骨頭。可是這次韃子志在攻城,若此次真的大舉進犯張家堡,就憑這幾百人的軍隊,只怕是很難守得住,留在這裡,無疑就是等死。他甚至想著乾脆捲起鋪蓋,帶著妻妾們一走了之。可是,他內心裡的那麼一點兒男子的血性,那麼一些軍人子弟的剛毅,都在鄭重地告誡他:走不得,逃不得,就是死,也要死在城牆上!
他又靜靜思量了一會兒,終於堅定了決心,大聲對一旁的隨從吩咐道:“傳我的命令,通知堡裡總旗以上的官員速速到議事廳來,我有緊急事情要部署。”
命令傳下去,不一會兒,張家堡的官員們三三兩兩來到了議事廳。到得早一些的都是嚴炳、鄭仲寧這些年富力強的武將。他們穿著一身威武的武將服飾,腰挎朴刀,精神抖擻、器宇軒昂地走進來。看到他們,王遠不禁眼前一亮,覺得增添了信心,看到了希望。可是,這樣的武將太少,大多是一些像劉青山這樣的半百老頭。他們彎著腰,踱著緩慢的步子,四平八穩地慢慢走進來,一個個官老爺派頭十足。他們都是世襲的官員,彼此之間盤根錯節,關係複雜,在張家堡大多擔任著不輕不重的職務,打不了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