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西村的,我姓張……”
“下西村的,怪道以前沒見過呢!怎麼繞道跑我們東邊兒打水來啦?你們村裡的水井出什麼問題了嗎?”芸娘問道。
男子似乎有些猶豫,又鼓足勇氣說:“我是下西村張東財家的,排行第二……宋娘子,我們以前見過的,你家的田和我家的挨著……”
“原來是張家小哥”,芸娘放下扁擔,微微欠身道了個萬福,“聽爹爹說,張小哥家的田和我家挨著,平時對我家多有關照,小女子在此多謝了。”
“不用,不用”,張二郎慌忙擺著手,“都是鄉里鄉親的,哪裡談得上什麼關照?”
芸娘便微微笑了笑,“張小哥,家裡還有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說罷便蹲身準備挑起扁擔。
“宋娘子”,張二郎急忙叫住了她,“昨日……劉媒婆去你家,你知曉麼?”
宋芸娘點點頭,“知道。”
張二郎便越發侷促,“宋娘子,昨日貿貿然差媒人上門,是我唐突了。其實,這些日子我天天早上守在這裡,指望能碰上你,先和你說說,只是一直沒能碰上……”
宋芸娘心道,你當然碰不上,這些天因為修城牆,每每都是晚上才來挑水的。不過,面上卻仍是淡然,“張小哥有心了,只是小女子蒲柳之姿,得張小哥厚愛,確實愧不敢當。”
張二郎聽罷,面色黯淡了下來,“宋娘子,我知道自己只是個粗人,配不上你,不過,你信我,我……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宋芸娘笑道:“張小哥,你既然願意差媒人來提親,想必之前也打聽過我家的情況……”
張二郎道:“你家雖是軍戶,現在也確有些困難,但我都是不在乎的……”
芸娘道:“張小哥,你確是個好人,我就和你直言了吧。我家中只有老父和幼弟,父親身體不好,小弟年幼文弱,日子一直過得艱難。我若嫁出去了,家裡的日子只怕更不好過。況且,我家小弟天資聰慧,將來必是要走科舉之路的,故此,我要麼不嫁,要麼就招贅一名女婿,將來要支撐我家的門戶,沿襲我爹的軍職。張小哥,你如此好的條件,想必能找到比我更好、更適合你的姑娘,不要為小女子耽誤了自己。”
張二郎臉色蒼白,呆呆地看著芸娘,眼中滿是痛苦和不甘,半張著嘴,卻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這時,又有三三兩兩的軍戶挑著桶到井邊打水,其中有認識宋芸孃的,便和芸娘打著招呼,看到一旁的張二郎,便好奇地打量著他們。
宋芸娘低聲說:“張小哥,實在是對不住啦,我確要先回去了。”說罷咬著牙,挑著兩桶水,搖搖晃晃的順著長巷向家裡走去。身後張二郎呆呆地站著,看著芸娘窈窕的身影越去越遠,彷彿失去了魂魄。
作者有話要說:
☆、劉媒婆的巧嘴
“哎喲,宋老爹,你家宋娘子若嫁進了張家,那可是要掉進福窩裡啊,他張家可是咱們堡裡少有的富裕人家,他們家有良田百畝,家裡是二進的小院,哥哥在靖邊城裡做官,張二郎也是生得好相貌……”
宋芸娘挑著水走進門,就聽到正屋裡傳出婦人聒噪的聲音,這婦人的聲音又高又脆,家裡的牆壁幾乎都要被震下一層土來。
“爹,我回來了。”芸娘和爹招呼了一聲,將水挑進廚房。
“哎喲,宋娘子回來啦!”正房裡急匆匆地走出一個矮胖的婦人,圓滾滾的身子上裹著翠綠色的袍子,套著一件桃紅比甲,滿臉皺紋的臉上塗著厚厚的□□和紅紅的胭脂,打扮得花枝招展。她看到芸娘,臉上笑成了一朵花,拍著手道:“嘖嘖嘖,這哪裡是我們堡裡的小娘子,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仙女兒啊,我老婆子保了一輩子媒,還從沒見過這般標緻的小娘子呢!宋老爹,你可真是有福氣啊!”
宋思年緊跟著走出來,對芸娘說:“芸娘,你回來啦。這是下西村的劉媒婆,還不快過來見禮?”
芸娘慢慢走過來,微微低頭對劉媒婆行了行禮,劉媒婆便又笑道:“這真真兒是富貴人家養出來的姑娘,真是知書達理。這般聰慧可人的小娘子,我看啊,也只有張家那等人家才配得上呢!”
宋思年聞言有些尷尬,“劉大嬸,芸娘還是個姑娘家,面嫩,就不要當著她說這些話了吧。”
“哦,是,是”劉媒婆笑著伸手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臉,“瞧我,真是老糊塗了,都是看宋娘子看呆了,誰讓你家閨女生的這般惹人愛呢?”
宋芸娘無語,便對父親說:“爹,我去廚房做事了。”正待轉身走開,卻聽劉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