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宋芸娘站在人牆的最邊緣,正踮著腳,焦急地看著自己,便對她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著急。芸娘只好按下怒火,和荀哥兒遠遠地站在人群邊緣。
胡勇又誇讚了蕭靖北和張大虎,聽聞他二人的功績,更是又驚又喜。他頗有氣勢地說:“雖然你們只是剛到張家堡不久,但立下此等功勞,大大鼓舞了我張家堡計程車氣。不管你們之前是何等身份,犯下何等罪行,只要你們勇猛殺敵,立下軍功,我一律論功行賞。”
此言一出,胡勇等人都面露喜色,王遠身後一名個子瘦小的小老頭伸手輕輕拉了拉王遠的胳膊,這位老者名葉清,是張家堡專管軍紀的鎮撫。他悄悄在王遠耳邊說:“這兩個新來的軍戶,叫張大虎的那個本是土匪,倒也罷了。只是這蕭靖北據說是謀反罪,得罪的可是皇上,剛來就給他升職,會不會怕上頭不高興?”
王遠皺眉想了想,卻不在乎地說:“英雄莫問出處,來到這張家堡的,大多是有罪之人,莫非都獎賞不得。我只是給他們升一個小小的小旗而已,上頭怎麼會知道?再說,本地將士一向軟弱怕事,好不容易出了幾個勇猛無畏的,不好好獎賞一番,鼓舞士氣,豈不是寒了將士們的心。”他斜眼瞟向葉清,揶揄道:“你現在哪怕出去殺得一個韃子,我也一樣為你官升一級。”葉清無言,只好訕訕退到一邊。
最後,他對三人都進行了獎賞:胡勇官復原職,仍為總旗,留在張家堡另行安排;張大虎升為小旗,頂替胡勇駐守邊墩;至於箭術高超、武藝高強的蕭靖北,自然要安排在最需要他的位置,發揮最大的作用,也就是保護以王大人為首的大多數人的安全,他和張大虎一樣升為小旗,卻是負責駐守永鎮門。
王遠給他們三人晉升了職務,又獎賞了他們每人十兩銀子、五石糧食和兩匹布匹。白撿了便宜的胡勇最為開心,樂顛顛地捧著獎賞就回家報喜。蕭靖北和張大虎也謝過封賞,向王遠告退。王遠聽聞他們都居住於城牆之外,不禁皺起眉頭,“你們如今已是小旗了,再住在堡外確實不太適宜,不過目前堡內卻沒有多餘的空房……”
這時,站在一旁的嚴炳適時地插言:“大人,堡外已經住了三四十餘家軍戶,除此之外,還有這兩年流落在此的一些流民,也均在堡外搭了茅屋,大概也有一二十家。聽聞韃子前不久又搶掠了附近好幾個村莊,說不定還會有新的流民過來。屬下建言,能否考慮擴大城堡?”
王遠眼睛一亮,擴大了城堡的規模,又有這麼幾員猛將鎮守,不怕將來不幹出點功績,受到上峰的賞識,到時候自己這個防守的職務也可以跟著升一升了……他沉吟片刻,認同地說:“嚴大人所言極是,此事我將去靖邊城同守備大人稟告。我看就沿著西城牆在外側建一個子堡就行,此外,牆外住著的流民如願意入軍籍,便可留在堡內,否則一律驅逐。至於主持建子堡的事情……”他環顧了四周,看到了正站在一旁看著韃子的頭顱和武器發呆的蔣百戶,笑道:“蔣百戶上次將城牆包磚工程做得很好,這次建子堡就仍由你主持吧,剛好你原來的手下胡總旗也回來了,你也添了一個助手。”蔣百戶一愣,回過神來忙上前領命。
一群軍戶們簇擁著蕭靖北和張大虎向城堡外走去,大家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神色興奮。經過宋芸娘身旁時,蕭靖北苦於無法下馬,便只能高高坐在馬上,隔著人群望著芸娘,眼中充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宋芸娘含笑點頭示意,衝他輕輕揮手,蕭靖北便安了心般和張大虎並轡而去。
宋芸娘看著意氣風發、英姿不凡的蕭靖北騎在馬上慢慢遠去,一直陰沉的天在此時居然也放晴了,隱隱露出了陽光,照著蕭靖北遠去的背影,也照上了宋芸孃的心頭。芸娘便也覺得自己心頭的陰霾一掃而光,自蕭靖北離開後便一直悵然若失的心一下子又充實了,漲得滿滿的,又是甜蜜又是安心。
城牆外的蕭家一片忙亂。
王姨娘手忙腳亂地收拾著蕭靖北帶回的獎賞,又忙著招呼前來看熱鬧的軍戶們。蕭瑾鈺更是樂得在人群中穿來穿去,興奮地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彷彿過節一般。
屋內,李氏自豪地看著蕭靖北,緊緊握住他的手,“四郎,娘知道你是最有才能的,你身上流著你祖父、你父親的血,你們蕭家將門之家,都是能征善戰的男兒,絕不會有孬種!”
蕭靖北怔怔看著母親,想起父親當年因自己不願去邊境歷練,只想留在京中,氣得罵了一句“孬種”。事後,李氏躲在房內偷偷哭了一個晚上,因為是她以死相逼攔住了滿懷豪情要去邊境征戰的蕭靖北。當時蕭靖北雖有怨言和不解,但也遵從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