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驚恐,額上是密密的細汗,一進門便一屁股癱軟在地上,看著焦急的看著他的一大家子人,帶著哭音嚷道:“完了,完了,幾十萬大軍都沒了,皇上也被俘了……”
“什麼?……”李氏雙眼一翻白,暈了過去。
本就驚慌失措的宋芸娘他們這下更是慌亂,驚叫聲,妍姐兒的哭喊聲,王姨娘慌著跑到廚房裡倒熱水,沿途撞翻了幾張凳子,打碎了幾隻瓷碗……
好一番人仰馬翻的忙亂後,李氏終於悠悠醒轉了過來,看著緊張地圍著她的芸娘他們,還未開口,她的眼淚便掉了下來。嘴唇顫抖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問道:“大山呢?”
丁大山急忙擠上前,滿臉的愧疚,“李嬸嬸,我在這兒。”方才他一回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嚷出了外面悲壯的戰情,卻未想到家裡的這些婦孺老的老、弱的弱,無法承受住這樣的噩耗。方才除了李氏一口氣上不來暈了過去,宋思年他們也都是驚嚇的半死。
“大山,到底是怎麼回事?”李氏虛弱地問著。
丁大山便將今日在城門處探聽到的訊息告訴了他們。
原來,方才圍在城門之外的果真是阿魯克的軍隊。只是他們並未攻城,而是派使者在門外喊話,稱梁惠帝已經被他們俘虜,此時正在他們的軍中,他們傳來了梁惠帝的口諭,命靖邊城官兵速速開城門受降,迎接皇上。
李守備也甚是狡猾,他拒不開城門,聲稱靖邊城只是邊境上的一個小小的軍堡,城內大小官員無一人見過皇上,無法辨認阿魯克俘虜的是不是皇上。並且,靖邊城是宣府城的衛城,一切行動要聽宣府總兵的號令。最後建議阿魯克去三十里之外的宣府城,那裡官員級別高,見過皇上的不在少數,只要宣府總兵受降,靖邊城一定隨著受降。
阿魯克見靖邊城拒不開門,不願消耗兵力攻城,便調轉馬頭,率軍去了宣府城。
“好一個狡猾的守備大人,居然就這樣將韃子大軍推到宣府城去了。”宋芸娘冷笑了幾聲,“只是到底皇上有沒有被俘,韃子說的是真是假,現在還未可知啊!”
宋思年也深以為然,“皇上帶著幾十萬大軍御駕親征,居然會被俘,實在是匪夷所思。我看這隻怕是韃子的詭計,不太可信。”
李氏卻不是很贊同,“戰場上的事情,真真假假實在是說不清楚。不過,韃子的大隊軍隊居然一路行到這裡,又往更深處的宣府城而去,定是我梁國的軍隊未能攔截住他們。皇上就算沒有被俘,也是凶多吉少啊……”
“李嬸嬸憂慮得很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韃子不會貿然撒下這樣的彌天大謊。依我所見,要麼皇上真的已被韃子俘虜,要麼皇上的軍隊已經戰敗,並且敗得很慘。”荀哥兒鎮定的開口。
荀哥兒這兩年長高了許多,已經長成了一個玉樹臨風的少年,他頭戴四方平定巾,身穿青色直綴,身子立得像一株筆挺的小樹,面容沉靜,神色淡定,幾年的潛心苦讀生涯令他周身散發著濃濃的書卷氣,明亮有神的眼睛裡顯現出讀書人的博學和睿智。
“那……那怎麼辦?那蕭大哥的軍隊會怎麼樣?”宋芸娘面色一下子慘白,一把緊緊抓住了荀哥兒的手,渾身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與鎮定的荀哥兒相反,懷孕後的宋芸娘柔弱了許多,又極易情緒化,特別是事關蕭靖北的安危甚至是生死,她此刻更是六神無主,亂了陣腳。
作者有話要說: 皇上帶著幾十萬大軍御駕親征,居然被俘。大家猜一猜,這是歷史上的哪個事件?
☆、梁惠帝的悔恨
儘管所有人都希望梁惠帝被俘只是韃子為了破城而編出的謊言,但是天不如人願。此時,浩浩蕩蕩往宣府重鎮而去的阿魯克大軍中,有一輛小小的馬車,裡面坐著一個身形瘦弱、面容枯槁的老者,正是一個月前立志效仿祖先征戰千里、一舉殲滅韃子的梁惠帝。他失神的靠坐在顛簸的馬車裡,目光呆滯。馬車的外面,彪悍的韃子兵一邊縱馬疾馳,一邊發出刺耳的怪笑聲,聲聲馬蹄都彷彿踏在他的心上,良久,一滴渾濁的眼淚慢慢順著他的臉頰滾落下來。
這些年來,梁惠帝寵信宦官劉振和貴妃張玉薔,年老體弱、身體多病之後,又開始沉迷於煉丹修仙,追求吃下丹藥之後的飄飄欲仙之感。每每吃下仙丹之後,他就精神亢奮,脾氣暴躁而多疑。他第一個懷疑和想壓制的,便是大權在握的國舅爺——鎮遠侯蕭遠山。
蕭遠山性子耿直、脾氣倔強,在梁惠帝面前一向敢於為不同的政見和他爭執頂撞。若是以前的梁惠帝,大多寬厚的一笑了之,可是晚年時過多進食仙丹讓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