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殿外。
月清音撐著一把油紙傘,穿著藍青衫子,在煙雨朦朧中,整個人益發清遠淡泊。
周安遠從殿中出來,笑道:“回賢妃娘娘,陛下今日忙極了,只怕抽不出空來見您,娘娘還是請回吧。”
月清音一點兒也不氣餒,含了笑,容顏寧靜淡雅,語氣柔婉極了。
“這雨天極好,太后常說,陛下最喜歡煙雨天氣,從前常喜歡在雨中走走,本宮還說,陛下如今富有四海,只怕不喜歡這煙雨朦朧了,太后說不會,如今來看,竟是本宮說對了。既然陛下沒空,那麼本宮便告辭了。”
話音剛落,響起君謫的聲音。
“這是太后說的?”
月清音心口猛的一跳,繼而一陣歡喜。“正是!”
君謫面容上恍惚間陷入回憶。
月清音靜靜的等著,不敢有一絲打擾,她要的便是君謫的這一份孺慕之情,只要君謫對太后有情,願意回憶從前快樂日子,那麼,自己這一著便能奏效,她默數著心跳。
久到她快要站不住的時候,聽到君謫說:“周安遠,備傘,朕要外面走走。”
周安遠毫不意外君謫的選擇,陛下年幼,雖偶有叛逆,但也只在涉及皇后時才會如此,其餘時候對太后當真百依百順。
只是,陛下大病剛愈,便特意發出這樣的邀約,只能說,要麼太后不愛惜陛下,要麼這月賢妃太過急功近利,只想著找藉口接近陛下,得一份榮寵。
心中如此想著,周安遠還是命人去取傘來,自己又親自進去,為君謫準備衣衫,準備停當後,君謫撐著傘,一群人在煙雨中行走,緩緩往鹹坤宮的方向走去。
月清音歡喜極了,忙跟在後面走了一段,見君謫並未開口讓她走開,心中更是歡喜,只是,眼見往鹹坤宮走,她不由慌了,皇后此時正在太后宮中,不知道受什麼懲罰,陛下去了,豈不是壞了事?
她忙開口道:“陛下,臣妾方才才從太后處出來,太后當時便說困了,此時,只怕是睡了。”
君謫頓了腳步,詫異道:“你怎麼跟著?”
月清音:“……”
她覺得心口鈍痛,如被人『射』了一箭,臉上笑容漸漸掛不住,她勉強笑道:“臣妾一直跟著陛下的,太后說讓臣妾陪陛下走走。”
“朕不用人陪,太后難道沒告訴你,這樣的天氣,朕從來不喜歡有陌生人跟著?”
君謫的語氣並不嚴厲,卻絕不容辭,月清音心口堵得發慌,陌生人?她一時間無地自容,只覺得天地間唯有自己是多餘的,她忍住了心口的鬱悶憤懣,悻悻道:
“是!臣妾告退!”
她行了一禮,一直沒有等到君謫說平身,等她大著膽子胎氣頭時,卻見君謫已經走遠了。
她起了身,心中悵然若失。
皇上雖只有十歲,卻比安閒王難對付多了,至少當初自己征服安閒王時,雖也費勁,好歹女兒家的手段卻管用,皇上這裡,卻是鐵板一塊,怎麼也找不到出口,或者說,皇上的心已經全部給了皇后,再也騰不出地方給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