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此次在梧州會停留幾日?”
宗政霖好笑瞧她一眼。小女人鬼機靈,還知曉問問清楚,沒被玩樂衝昏了她那小腦袋瓜子。
撫著她眉眼,醇和男聲語帶誘惑。“三日後啟程。嬌嬌自可玩個盡興。”說完吻上她眉心,復又加重籌碼。“梧州醉蝦,嬌嬌不是念了許久?”
三日……醉蝦,還有梧州燈臺戲可看,慕夕瑤意志不堅,被老謀深算六殿下恰到好處拿捏住七寸要害之地。
小拳頭握緊,一臉決絕揚起脖子。“殿下一言九鼎,允了妾自在玩樂,可不興半路反悔的。”
啪一聲拍在她 ,宗政霖不屑冷哼。“棋品臭不可聞,該憂心也是本殿。”
喏喏掩了心虛,慕夕瑤妖妖嬈嬈摟上他脖子,不滿意嬌嗔,“您給俯著些,個子高討厭。”那聲氣兒,嬌嗲嗲像是要鑽入心窩,聽得宗政霖神色更柔。
見這男人如今十分好說話,依言埋了腦袋,慕夕瑤覺著,待會兒六殿下恐怕又要兇狠吼人。這也是為何,她遲遲不願跟他透底之故。
湊近他耳畔,極快小聲嘀咕兩句,慕夕瑤抽身而退。
再看她家殿下,果然,俊臉風雲變色,剎那已是黝黑如墨。
“混賬東西!”宗政霖惱極。
第三零五章 往來
六殿下書房八寶閣上,有三件寶貝。這三樣兒,俱是宗政霖吩咐田福山日日打理,小心養護。
另兩件男人家物什慕夕瑤不感興趣,只一件,自她第一眼遇上,便有無數畫面自眼前掠過。非常模糊,應當是前世在某處見過。
細細湊近了看,銅鏡背後黼繡雲藻龍鳳紋,既有塗朱彩繪,亦有金玉鑲嵌。正中方孔處,是一小篆雕刻的“楚”字兒。整個銅鏡有兩掌大小,做工精細,塗彩釉層已現斑駁。
若非偶然讀史正好翻看到,沈老太君夫家“楚氏”一門如何戰功碩碩,突然叫她靈光一閃理出了頭緒。這銅鏡,還得繼續被六殿下供在那八寶閣上,白白糟蹋了去。
再結合之前在恭親王府上無意聽到的一段典故,這才叫她真正有了七分把握。最後那三成,旁敲側擊之下,慕夕瑤毫不費力得到證實,此“楚”,即是彼“楚”。
此銅鏡來源,實則六殿下蜀中剿匪歸來,元成帝龍顏大悅,親自賞賜。再加上她記憶中那份熟稔,不正是上一世建安帝登基後,擺在東暖閣的物件?
沈老太君這輩子最是痛入骨髓,便是中年喪夫,白髮人送黑髮人。恭親王妃曾說過,當年高祖賜婚,老太君與將軍夫妻恩愛,互贈銅鏡以表“兩心相映,恩愛不渝。”此事唯幾閨中密友有幸聽聞。
老太君送將軍之銅鏡,乃是南海進貢之物,知曉之人甚多。唯有將軍回贈之物,只他楚家祖傳,又是兩人私底下交換信物,能辨認得出的,時至今日,也不會超過五指之數。
宗政霖之所以喜好此鏡,卻是六殿下偏好鏡子背面左下角,那副面容猙獰的長尾福獸圖。再加上此鏡工藝不凡,歷史悠久,可追溯至三百年前鎏金工藝,故而才上了幾分心。
這會兒得知自己心頭好,被慕夕瑤一聲不吭“物歸原主”。六殿下眉心狂跳,氣得面色數變。
惱怒逮了她胳膊將人困在胸前,宗政霖眼皮到如今依舊頻頻跳動。還是頭一次,有人在他書房不問自取。這混賬女人,狗膽兒得有多大?
“何時拿了去送人?田福山未曾阻攔?”六殿下失了心愛之物,這罪魁禍首算其一,田福山也逃不開去。
慕夕瑤一雙眸子水汪汪盯著他, 小嘴兒, 兒嘟得老高。小身子蹭呀蹭的,就這麼蠕蟲似的黏了上去,看得宗政霖額角抽痛。
“殿下您別又氣了妾,最後您還得心疼妾的。妾要了您那鏡子,給補一個更好的,您定會歡喜。”
歡喜?宗政霖只覺險些被她慪得內息走岔了路!
“還不老實交代!”暴喝一聲,別說三層樓昉,便是最底層甲板上將士,也將殿下怒喝聲聽得一清二楚。莫不是僵直著筆直站立,面面相覷,再偷偷往頂上張望。
何人有此能耐,惹來六殿下如此震怒?按這架勢,待會兒恐怕就得被軍士拖下來軍法處置。
旁人如何作想慕夕瑤來不及搭理,這會兒面前霸王似的男人被她捋了虎鬚,那吼聲,豈止“振聾發聵,氣勢磅礴。”
趙嬤嬤等人被驚嚇當場,小丫鬟手上托盤都險些失手落地。門外之人尚且如此,就不知門裡又犯了事兒的主子,如今又是怎樣光景……
慕妖女很乖巧,乖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