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登梨園看臺,不像前幾次那麼純粹,今次既是看戲人,又是戲中人。
又扭回頭,本是打算隨意一瞥,卻正瞧見沉瑟和薛黎陷都各自偏了些頭,倆人具伸手擺著幾個手勢,似乎在推敲甚麼拳法和掌法。
像是從來未曾想到會有這種局面,蘇提燈饒有興趣的看了會兒,忽然便覺得一道冰涼的視線在己身上同樣審視。
正猶豫著要不要側頭看看時,便看到面前白袖一晃,同樣素淨白潔的一隻手壓根看不出來屠戮過多少性命,沉瑟眸光認真的提起茶壺,頓在蘇提燈面前,替他又滿了一杯盞。
很慢,慢到好像時間都靜止了。
也好像慢到那夜祈福之術做完還餘下點蛇鱗,便一點點和著細心研磨細碎,再收集起來待到這次之行蠱合到花枝上那麼靜心的過程。
當時心無旁騖,甚麼都沒想,也甚麼都不可想。
明亮的光芒見縫插針的從或微開或閉合的窗欞裡透過,也好像在沉瑟的眼眸裡穿透、散射,晦暗不清的意味從未如此濃重。
好像沉瑟這輩子從沒如此認真的倒過一杯茶,也給他一瞬恍惚,覺得,沉瑟好像這輩子也就只會這麼認真的給自己倒過這一次茶了。
蘇提燈忽然不想知道是誰盯著自己了。
換句話說,是誰都沒關係了。
他現在,是坐在這裡的。
而舊昔種種,便當如煙散,不是麼?
手腕微微一提便住了水,沉瑟將茶盞又往蘇提燈面前微推了一下,就像是自己給他滿茶時如出一轍的手法,然後接著沒事人一樣的繼續去跟薛黎陷手上切磋。
薛黎陷個二愣子並沒察覺到沉瑟突然停下來給蘇提燈倒了杯茶有何不妥,但是他剛才一瞬間也有種異樣感——直覺告訴他,有人盯上了蘇提燈。
只是很快又沒了。壓迫感似乎也只是一瞬。
薛黎陷揉了揉胸口,他向來是個甚麼事都不喜歡認真深究起來的人。也正如當初瘋跑訓他那句話——是個生不起氣的人。
臺下初次淘汰比武已經開始了,沉瑟也漸漸停止了套薛黎陷武功的言語切磋,抿了口茶架起了一幅二大爺的姿勢,反手拿扇子支撐著下巴,慵懶的看著看臺上的人耍猴戲。
薛黎陷沒了沉瑟騷擾,百無聊賴的